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又呼啸着远去。
像一场荒诞剧的落幕曲。
片场的狼藉中,张姐拿着一条冰毛巾,小心翼翼想擦去余清歌唇角的血。
她的手,在半空被拦下。
“别碰。”余清歌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张姐的手一僵,看着她那双沉静的狐狸眼,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眼前的女孩,不再是那个需要她庇护的,过气的小演员。
“C家的合约,解了吧。”余清歌的目光,落在手中那瓶冰冷的“永恒之心”上。“违约金,我会想办法。”
“清歌,你疯了?这事跟C家没关系,就是个意外……”
“张姐。”余清歌打断她,“你见过用骨灰调的香水吗?”
一句话,让周围瞬间死寂。连空气中浮动的粉尘,都仿佛凝固了。
张姐的脸,刷地一下,血色尽褪。
余清歌不再解释,拿着那瓶香水,径直穿过人群。
她的背影,被应急灯拉得很长,很孤单。
却带着一种,奔赴战场的决绝。
公寓里没有开灯。落地窗外,是城市流光溢彩的伤口。
余清歌赤脚踩在地板上,任由那股凉意,侵入四肢百骸。她将那瓶“永恒之心”,放在茶几中央。
拧开瓶盖。
那股混合着枯萎玫瑰与陈旧墓土的气息,再次弥漫开来。像一个无声的,悲伤的讣告。
她闭上眼,将一丝微弱的,属于秩序的黑色符文之力,渡入香水。
眼前,不再是公寓的景象。
而是无数破碎的,属于另一个女人的记忆片段。
幽暗的调香室,无数贴着标签的玻璃瓶。
一双纤细的手,在其中穿梭,研磨,滴定。
她深爱着一个男人,一个贫穷的画家。
她想为他,调制出一款,能封存永恒爱恋的香水。
画面一转。
男人拿着她的配方,和另一个富家女,笑得灿烂。
背叛,来得猝不及不及防。
女人穿着最美的旗袍,从高楼一跃而下。
遗言是,将她的骨灰,与她未完成的香水,葬在一起。
后来,那片墓地被开发。她的坟,被挖开。
那瓶半成品香水,连同她的骨灰,被C家的人买走。
经过现代工艺的改良,成了如今的“永恒之心”。
一个用死亡与背叛,包装出的,爱情谎言。
余清歌睁开眼,眼底一片冰冷。
那女鬼的执念,不是怨恨,而是不甘。
她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那颗破碎的心。
门铃声,突兀地响起。
一声,又一声,执拗,且不耐烦。带着主人此刻,极度混乱的心绪。
余清歌走过去,拉开门。
门外,站着季宴修。
他换下了那身狼狈的病号服,穿着一件黑色丝质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线条冷硬的锁骨。
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白色纱布,刺眼得很。
他身上那股雪松冷香,混杂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那张俊美的脸,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晦暗不明。
只有那双丹凤眼,亮得惊人。
里面,是压抑的怒火,是未散的惊悸,还有他自己都读不懂的,狼狈。
“那是什么?”他的声音,沙哑,紧绷。
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
余清歌侧身,让他进来。“你不是看见了?”
季宴修走进房间,视线第一时间,就落在那瓶打开的香水上。
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浮现出显而易见的,生理性厌恶。
他猛地转头,视线像刀子,刮在余清歌脸上。“你对我,做了什么?”他问的,是那个咬上他手腕的,带着血腥味的吻。
“救你。”余清歌关上门,将他隔绝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靠着门板,看着他。“或者说,是自救。
“季影帝,你和我,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死,我也活不了。”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季宴修的怒火。
他几步上前,将她困在门板与自己的胸膛之间。
“余清歌,你以为我会在乎?”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
“我宁可死,也不想和你这种疯子,绑在一起!”他的气息,霸道地笼罩着她。
那颗狂乱的心跳,通过魂体绑定,在她胸腔里,引发痛苦的共鸣。
余清歌却笑了。
那笑容,很轻,很嘲讽。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点上他胸口的位置。
“你在乎。”她的声音,像恶魔的低语。
“刚才在片场,你怕得要死,可你没有推开我。”
“你不仅没推开,还把我,护得更紧了。
季宴修的身体,骤然僵硬。
她的话,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他用高冷和洁癖,伪装出的外壳。
将那份,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她气息的依赖,血淋淋地暴露出来。
“你闭嘴!”他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捏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