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恐怖的怨气,狠狠拍在余清歌背上。她闷哼一声,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喉咙口一阵腥甜翻涌,眼前金星乱冒。
“余清歌!”季宴修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惶和颤抖,在漫天翻滚的黑气和尘土中响起。
他被余清歌死死护在身后,冲击力虽然被削减大半,却依旧被震得气血翻腾,耳边嗡嗡作响。
烟尘稍歇,他顾不得手臂上被爪风擦过后火辣辣的刺痛,猛地扑向摇摇欲坠的余清歌,在她软倒下去之前,一把将她扶住。
“余清歌,你怎么样?”他声音发紧,触手是她冰凉的身体和微微的颤抖。
余清歌靠在他怀里,费力地喘息着,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她苍白的唇,她试图推开他,却使不上力气。“死不了……咳咳……小场面。”
她的声音虚弱,却依旧带着几分惯有的嘴硬。
季宴修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还有那刺目的血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疼又怒。
他小心翼翼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目光扫过狼藉的院子,那些普通的黑影在刚才的自爆中已经彻底消散,只剩下那为首的高大黑影最后炸开的浓郁怨气,依旧在空气中弥漫,带着不祥的冰冷。
“我们得离开这里。”季宴修的声音因为愤怒和恐惧而有些沙哑,他扶着余清歌,想要带她离开。
“恐怕……走不了了。”余清歌的目光艰难地投向孤儿院深处那栋破败的主楼,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就在这时,一股比之前所有黑影加起来还要恐怖百倍的威压,如同沉寂了千年的火山苏醒一般,从那栋主楼深处猛然爆发!
“桀桀桀桀……”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声,仿佛直接从地狱传来,穿透了层层阻碍,清晰地响彻在两人的耳边,甚至钻入脑海。
季宴修浑身一僵,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栋楼里,有什么东西……醒了。
那是一种远比之前那些黑影更加邪恶,强大的存在。
主楼那黑洞洞的窗口,仿佛有无数双怨毒的眼睛,在黑暗中缓缓睁开,贪婪而冰冷地注视着他们。
“擅闯者……都得死……”一个苍老而阴森的声音,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怨毒,从主楼方向传来,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人的骨髓。
随着这声音,主楼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地面上残余的怨气如同受到了召唤,疯狂地向着主楼汇聚。月光下,那栋本就破败的建筑,此刻看起来更像是一座活生生的坟墓,而有什么东西,正要从坟墓里爬出来。
余清歌咬紧牙关,强行压下喉间的腥甜,试图运转体内所剩无几的玄力。“大家伙……出来了。”
季宴修扶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手臂上被黑影爪尖划破的伤口,因为紧张和刚才的冲击,又渗出了些许鲜血。一滴殷红的血珠,顺着他的指尖,悄无声息地滴落在他扶着余清歌的手臂上,然后滑落,溅在了满是尘土的地面。
就在那滴血落地的瞬间。
“嗯?”主楼方向那苍老阴森的声音,突然发出了一声带着惊疑的轻哼。
那股原本如同泰山压顶般笼罩着整个孤儿院的恐怖威压,似乎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季宴修没有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身前虚弱的余清歌和主楼那即将出现的恐怖存在上。
他怕得浑身发冷,牙齿都在打颤,但他依旧死死地将余清歌护在身后,一双丹凤眼里充满了血丝,愤怒与恐惧交织。
“有什么冲我来!”他朝着主楼方向嘶吼出声,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显得有些尖利,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不准碰她!”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主动地去挑衅那些他怕到了骨子里的东西。
余清歌微微一怔,有些错愕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季宴修。
这个平时怕鬼怕得要死的男人,此刻后背挺得笔直。
主楼那边的存在似乎被季宴修的挑衅激怒了,又或者是被其他什么东西吸引。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诡异的兴奋,“一个玄门小辈,还有一个……嗯?这是……至阳之血?”
话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季宴修一愣,什么至阳之血?
余清歌的瞳孔却是猛地一缩,她看向季宴修渗血的手臂,又看向主楼方向,心中警铃大作。
“轰隆!”
一声巨响,主楼那扇紧闭的、布满铁锈的大门,猛地向内炸开!
那佝偻的身影沐浴在从门内喷薄而出的浓黑怨气之中,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他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褶皱、如同干枯树皮般的脸,双眼的位置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闪烁着幽幽的红光,死死锁定在季宴修渗血的手臂上。
“至阳之血……”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垂涎与渴望,“多少年了,老夫多少年没闻到过如此纯粹的……美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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