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神父连夜伏案疾书,羊皮纸上的拉丁文墨迹未干便被小心翼翼卷起,装入涂满蜂蜡的铅制圆筒。
他的鹅毛笔尖还残留着未干的墨渍,手指因长时间书写而微微痉挛。
窗外,新安城的灯火渐次熄灭,唯有他书房的烛火在海风中摇曳不定。
三艘轻型快船组成的信使船队早已在港口待命,船员们都是从葡萄牙俘虏中挑选出的精锐水手,他们熟知大西洋航路,更懂得如何在风暴中隐匿行踪。
船队在月色中悄然启航,船帆被涂成深海般的墨色,宛如三条幽灵般的巨鱼,绕过伊比利亚半岛最南端的直布罗陀海峡。
北大西洋的风浪比预想中更加汹涌,咸涩的海水不断拍打着船舷,船身在巨浪中剧烈颠簸。
船员们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巧妙地利用季风和洋流,顶着风浪向亚平宁半岛疾驰。
此时的罗马梵蒂冈宫,气氛压抑得近乎窒息。
乌尔班六世教皇正被此起彼伏的坏消息折磨得形容枯槁。
他整日蜷缩在镶金的教宗宝座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穹顶上描绘的圣徒画像,仿佛在祈求神明的庇佑。
阿维尼翁教廷新立的克莱芒七世在法王查理五世支持下,不仅夺走了法兰西、阿拉贡等半数欧洲国家的效忠,更在马赛港组建了庞大舰队,扬言要封锁台伯河口。
罗马城的粮食供应日益紧张,百姓们在街头巷尾窃窃私语,恐惧和绝望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当信使浑身湿透地将约翰神父的信件呈递到教皇面前时,羊皮纸上"东方圣王愿以十万火铳军荡平异端"的字迹,让这位年过六旬的老人激动得打翻了手边的圣油瓶。
浑浊的圣油在镶嵌着宝石的桌面上缓缓流淌,仿佛预示着某种神圣的转变即将发生。
"快!立刻召集枢机主教团!"
乌尔班六世扯着嘶哑的嗓子嘶吼,镶满宝石的教皇冠在烛光下剧烈摇晃,"上帝终于听到了我们的祷告!"
三天后的枢机主教会议上,二十三位红衣主教将信件逐字逐句拆解分析。
梵蒂冈宫的议事厅内,烛火通明,香料燃烧的烟雾弥漫在空气中,与众人紧张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当读到"愿为圣座提供可搭载万名战士的钢铁舰队"时,来自威尼斯的巴尔巴里戈枢机主教猛地拍案而起:"诸位,这简直是第二个君士坦丁大帝!当年那位伟大的皇帝从东方带来援军终结罗马内乱,如今这位东方君主将赐予我们同样的救赎!"
会议最终通过三项决议。
授予朱文正"天主教信仰扞卫者"称号,破格任命为首席枢机主教,这一决定打破了延续数百年的教会传统。
派遣由神学家、测绘师组成的百人使团,携带镶金十字架、拜占庭时期的圣物等重礼前往东洲,试图用宗教和文化的力量拉拢这位神秘的东方君主。
授权约翰神父组建"圣彼得远征军",在里斯本港设立招募站,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储备兵力。
当罗马使团乘坐的克拉克帆船穿越赤道时,东洲的通海城早已沸腾。
码头上,工匠们热火朝天地建造着新型战船,敲击声、呼喊声此起彼伏。
兵工厂内,火光冲天,新研制的火炮被漆成象征教廷的白色,炮身上刻着拉丁文"IN HOC SIGNO VINCES"(以此标记,汝将得胜)。
朱文正亲自绘制地图铺满王府大厅,标注着从亚速尔群岛到诺曼底海岸的各个战略要点。
罗马使团登陆当天,朱文正身着金丝蟒袍,在三百名火枪手的护卫下迎接远方来客。
使团团长博尼法乔枢机主教看到排列整齐的蒸汽铁甲舰喷出浓烟时,手中的银质十字架差点掉落——他从未想过世间竟有不需风帆就能破浪前行的巨舰。
铁甲舰庞大的身躯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甲板上陈列的新式火炮闪着幽蓝的寒光,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这支舰队的恐怖威力。
"圣座对阁下的慷慨义举深表感激。"博尼法乔展开缀满金丝的敕令,"从今日起,阁下将与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享有同等宗教地位,您的军队可在天主教领地自由通行。"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既是因为对东洲强大实力的敬畏,也是因为对未来局势的担忧。
朱文正孤高冷傲地接过敕令,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笑意:"我大军劳师远征,需庞大物资,这部分费用需要教廷承担,想必教皇没有意见吧!"
"当然!当然!"博尼法乔急忙打断,从随从手中取过羊皮卷,"这是西西里、那不勒斯等六个公国的税收凭证,圣座特批作为军费。"
他压低声音,"马赛港的法国舰队布防图,三日后将由威尼斯商人秘密送达。"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议事厅时,双方达成协议:东洲军队以"远征军"名义出征,攻占阿维尼翁后灭掉伪教宗。
作为回报,教廷承认东洲对伊比利亚半岛西南部的主权,并开放欧洲所有港口供东洲商船免税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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