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眼角余光忽然瞥见门外的走廊上,一道身影“咚” 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他心头一紧,立刻转头望去 —— 待看清那倒地之人的模样,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凝固:竟是王秀荷!
只见她侧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嘴角不断有暗红的鲜血渗出,顺着下颌滴落在地上,脸色更是白得像纸,双目紧闭,连胸口的起伏都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生死未卜。
而就在这时,张问缓缓走到门口,低头看了眼地上的王秀荷,又缓缓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落在青鸟身上。脸上竟勾起一抹极其诡异的笑,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反倒透着几分令人心悸的阴冷。
青鸟心中的疑惑瞬间被惊怒与不安取代,指节因用力而攥得发白,拳头紧紧抵在身侧。他看着地上的三人,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起身便要冲上前查看情况。
樊铁生面色凝重,汗水已浸透衣背,却仍沉声喝道:“紧要关头,守住灵台,莫为外物所扰!”
那女子见三人全力运功,对自己闯入竟无暇分神阻拦,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她悠然自得地从身后腰间取下一方布包袱,竟径直放在青鸟身侧不远处。素手轻抬,熟练地解开了包袱的活结。
布帛散开的刹那,青鸟目光瞥及,几乎骇得惊呼出声——那包袱之中,赫然是一颗血污凝固、双目圆睁的人头!面容扭曲却依旧可辨,正是那位终日沉迷丹炉宴饮、不问朝政的闲散亲王——颖王!
“即便尔等捣乱,”女子声音冷如寒冰,却又带着一丝戏谑,“我一样能取此人性命!”
青鸟强压体内翻腾的气血与惊骇,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困惑。颖王?一个毫无实权、只求长生的富贵闲人,为何竟招致如此杀身之祸?
女子捕捉到他眼中疑惑,竟发出一串银铃般却令人脊背发寒的轻笑,却不作答。她反而慢条斯理地绕着悬浮的三人踱起步来,目光如毒蛇般审视着全力施为、汗流浃背的石胜与樊铁生。
“小子,”她声音甜腻却恶毒,“你看这两人为你耗心费力,真气奔涌,汗如雨下,想必你心中感激得很吧?”
她声音陡然锐利:“但你可知,他们与我并无不同,皆非此世之人,皆来自异域魔土!他们如此帮你,难道真是出于善心?不过与其他魔族一样,觊觎你的特质,欲诱你与之合作罢了!”
青鸟心神剧震,下意识看向近石胜。只见石胜牙关紧咬,额头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渗入浓密的虬髯,又接连滴下,显是耗费极巨。他听到女子话语,猛地睁开双眼,急声道:“青鸟!莫信她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女子邪魅一笑,声音如同跗骨之蛆,钻入青鸟动荡的心神,“你何不自省?你一介扶摇门普通弟子,法力低微,在这人间犹如沧海一粟,平凡无奇。他们这般人物,为何独独对你青眼有加,为你耗费如此心血?这背后,岂能无缘无故?”
青鸟心中霎时间波澜翻涌,难以平息。那女子的话语如同毒刺,精准扎入他心底最深的疑虑——是啊,自己不过是人间一介寻常修士,无显赫师承,无法力通天,何以引得这些异域魔族如此倾力相助、甚至以兄弟相称?
一切缘由,恐怕真如她所言,皆因自己是那位素未谋面、也不知究竟是何等存在的“天行王”之子。一方亲王,纵使不知其名号,其权柄与力量也绝非寻常凡人所能企及。他们看中的,莫非真是这个身份背后所代表的东西?
念及此,他抬眼望向身前的石胜。石胜眉头紧锁,双目紧闭,虬髯已被汗水彻底打湿,一颗颗汗珠正不断从下颌滴落,显是正承受着极大的负荷。他又下意识想扭头去看身后的樊铁生,虽无法亲眼得见,但亦可想象,那位豪爽的汉子此刻必然也是同样真气奔涌、大汗淋漓,正不惜代价地为己疗伤。
阿兄他们待自己这般掏心掏肺的好,难道真的从头至尾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一切温情与仗义,都只是为了“合作”所施展的手段?
“青鸟。” 就在他心绪动荡之际,身后传来樊铁生低沉而诚恳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难以作伪的疲惫与急切:“切莫被她妖言所惑!我与石胜与你相识至今,见你性情洒脱,赤诚一片,与你相交,称兄道弟,皆是发自肺腑,何来虚假?”
他语气加重,继续道:“并非所有来自异域之人皆是心怀叵测之辈!其中亦有我等只求安宁、寻常度日之人。这些时日以来,你我推心置腹,生死与共,难道这一切情谊,在你看来皆是虚情假意不成?”
青鸟闻言,心神一颤。樊铁生所言字字恳切,往日把酒言欢、并肩作战的情景历历在目,那份豪爽与关怀,的确不像伪装。
然而,另一个冰冷的声音同时在他脑中响起:从原州一路到此,诸多“巧合”、和异域魔族数次“偶遇”,如今细细想来,其间脉络环环相扣,倒更像是一张早已编织好的网,正一步步将他引向某个既定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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