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的阳光穿透中军帐前的幡旗,在地上投下长长的旗帜光影。杨宝藏扶着腰间刀柄站在最前,御常寺的镇灵使们和军中将士围成一圈,留下中间一大片空地,人群中,甲胄摩擦声里混着几分屏息的紧张。盛宣逸抱着青鸟立在三步外,孩子藕节似的手指正揪着他的袖口,圆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中 —— 原女身着素白襦裙,在人群围出的空地上静立如莲,右掌托着的阴阳鼎泛着温润光泽,六足鼎身在日光下似欲舒展筋骨。
"我们开始吧。" 她扫视过人群,朗声开口,左手如彩云般划过鼎身,鼎身上的八个图案亮起金芒,鼎盖应声转动, 和鼎口边缘摩擦出阵阵蜂鸣,竟在周围荡起肉眼可见的灵气涟漪,涟漪荡过四周之时,各镇灵使身上的法器纷纷震动起来,发出相似的蜂鸣声。
原女缓缓松开双手,那尊阴阳鼎却纹丝不动地悬停在离地三尺的虚空中,宛如一棵扎根千年的古树般沉稳。她十指轻拢,在胸前结出一道浑圆法印——拇指相抵,食指相扣,其余三指如莲花瓣般舒展。当这道泛着微光的圆环举至眼前时,鼎身恰好被框在环中,仿佛一轮明月栖于窗棂。
鼎下青石地面忽然泛起水纹般的波动,先是一圈青碧色涟漪荡漾开来,紧接着又涌出鎏金般的波纹,两色光晕此起彼伏。更令人称奇的是,众人分明看见地面倒映着另一尊阴阳鼎,那虚影竟有寺庙香炉般宏伟,与悬空的本体形成鲜明对比。
原女手腕轻转,圆环法印平推而出。就在环面与地面平行的刹那,天地间的两尊鼎骤然变幻——空中那尊如吸饱了雨露的春笋节节膨大,而地上的倒影却似退潮时的浪花寸寸收缩。须臾之间,虚实易位,大小倒转,惊得围观者阵阵哗然。
杨宝藏望着原女衣袂翻飞的背影,心头涌起热流。这抹纤影此刻在他眼中,恰似黑夜中的长明灯,纵然前路荆棘密布,但只要这般人物尚在人间,希望的星火便永不熄灭。
原女双手缓缓收回,自然垂落身侧。阴阳鼎随之徐徐降下,稳稳落于地面。就在鼎身触地的刹那,鼎盖骤然腾起熊熊烈焰——然而这火焰却非寻常赤红,而是青金二色交织,如两条蛟龙般彼此缠绕,在鼎内翻腾不息。
众人见此异象,无不惊诧,纷纷低声议论。更有胆大者按捺不住好奇,忍不住向前迈出一步,想要一探究竟。
“阴阳鼎已开,诸位镇灵使,请取出法器。”原女环视众人,声音清冷。
镇灵使们面面相觑,一时无人敢率先上前。
“阿弥陀佛。”渊空大师低诵佛号,缓步走出,“施主,贫僧该如何做?”
原女微微一笑,说道:“大师只需将锡杖横置于火焰之上即可。”
渊空大师颔首,迈步上前。他本以为靠近鼎身会感受到灼热高温,然而甫一接近,却觉一股诡异气息扑面而来——半边身子如坠冰窟,半边身子却似置身火海,冷热交织,令人心惊。
他依言将锡杖横持,双手平伸,将杖身悬于鼎口。奇异的是,锡杖并未坠落,而是稳稳浮于火焰之上,仿佛被无形之力托住。
原女继续说道:“大师,请向法器注入灵力,直至鼎内光线缠绕法器为止。”
渊空大师双手结印,灵力涌动,缓缓灌入锡杖。不多时,鼎内骤然射出两道青金光线,细若小指,却如灵蛇般迅速缠上杖身,顷刻间便将整根锡杖包裹。片刻后,光线回缩,而锡杖已焕然一新,杖身隐隐泛着青金微光。
“大师,请取回法器。”
渊空大师伸手握住锡杖,入手仍残留着冷热交错的奇异触感。
有他带头,其余镇灵使再无迟疑,纷纷上前,将各自法器投入鼎中。原女走回夫君身旁,轻轻抚了抚青鸟的小脑袋。
“弟妹。”杨宝藏上前一步,低声问道,“接下来如何安排?”
原女目光扫过四周将士,答道:“大哥,之后镇灵使们以淬炼后的法器为将士们的兵器注入灵力,便可轻易破开妖物的皮毛与护甲,且效力持续时间比以往多出一倍。”
“好!”杨宝藏振奋一握拳,“有弟妹相助,何愁妖物不灭,宝物不归!”
原女微微颔首,又问道:“大哥,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可已备妥?”
杨宝藏一拍胸膛,朗声道:“弟妹放心,早已备齐!”说罢,他侧身示意。武成会意,让开身形,露出地上整齐叠放的十个坩埚。
原女上前一一查验,确认无误后,点头道:“好,待熔炼完毕,我便为大哥铸刀。”
“有劳弟妹了!”杨宝藏拱手行了一礼,眼中难掩期待。
一旁盛宣逸笑道:“大哥,我娘子说了,新铸之刀分量极重,小弟这里有一门锻体法诀,可助你驾驭。不如随我入帐,细细说与你听?”
杨宝藏浓眉一挑,手掌下意识按上腰间刀柄,指尖触及冰冷的金属时微微一顿。他转头看向盛宣逸,朗笑一声,重重拍了拍对方肩膀,甲胄上的鎏金兽首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既如此,为兄便谢过贤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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