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酥看着夜沉渊逐渐石化的手臂,忽然咬破舌尖,将精血涂在簪身九转轮回印上。
前世在弱水河底淬炼魂石的记忆汹涌而来——
那簪尖闪烁的幽蓝光芒,分明是初代月老沉入归墟时眼角凝成的情泪。
"你早知这是情骨所化?"
她颤声问夜沉渊,簪柄传来的脉动与心跳渐渐同频。
地宫四壁的壁画开始剥落,露出埋藏万年的青铜卦盘。
石像们一起转向和卦心相同的方向,手中法器射出金光,将两人笼罩在命格星图之中。
夜沉渊指尖抚过她眉间堕仙纹,裂纹中渗出鎏金血液:"第八世你替我挡天劫时,这纹路便生了根。"
他忽然扯开衣襟,心口处赫然嵌着半块碎月簪的残片,
"魔尊当年剖走的不是我的逆鳞,是刻着你生辰的魂石。"
云酥的识海轰然炸开。
记忆如镜片重组,她看见自己身着战甲立于弱水之滨,手中焚天戟挑着的正是夜沉渊染血的玄衣。
原来堕仙纹并非诅咒,而是战神堕魔时亲手刻下的封印——为了锁住体内半缕魔尊元神。
"好一对痴儿。"
地宫穹顶传来闷雷般的笑声,黑衣人残魂吸附在卦盘中央,渐渐凝成实体。
这次他未戴面具,与夜沉渊一模一样的脸上爬满血色咒文,"兄长,你以为将半颗龙心换成魂石,就能瞒过天道?"
夜沉渊的龙鳞剑突然悲鸣,剑身浮现出云酥从未见过的铭文——
"以吾龙骨为契,镇汝魂石千年"。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那些孟婆汤兑的水,是夜沉渊每日从心头取的血。
"第十世我不要了。"
夜沉渊突然捏碎龙角,金粉洒在卦盘上。
整个归墟开始震颤,海眼喷出的不再是弱水,而是裹着桃花的姻缘红绳,
"用九世情劫炼化的红鸾星,够炸穿归墟十八次。"
黑衣人脸色骤变,转身欲逃却被红裤衩当头罩住。
那抹艳红布料吸饱了卦盘金光,竟化作上古婚书。
云酥福至心灵,将碎月簪往地脉深处一送,簪身九转轮回印与婚书朱砂印契合成阵。
"以三生石为聘,弱水为媒,请天地证此心——"
夜沉渊的誓言引动九霄惊雷,石化顺着脖颈蔓延至下颌,
"纵使永世堕轮回,不悔与卿......"
"你休想!"
云酥一簪刺穿自己掌心,魂血浸透的堕仙纹浮空而起,与夜沉渊心口残片拼成完整星图。
魔尊的咆哮声中,十八尊石像轰然跪地,青铜卦盘寸寸龟裂,溢出万道霞光。
红裤衩在飓风中暴涨,裹着两人撞破地宫穹顶。
云酥在刺目光芒中看见走马灯般的画面:第一世她追着龙尾跑时,夜沉渊悄悄把逆鳞磨成护心镜;
第五世她误饮毒酒,是他在忘川河熬干半身龙血换回解药;
第九世雷劫降临时,那柄横空出现的碎月簪,原是他剜出情骨所铸......
"你总说我爱逞强。"
夜沉渊完全石化的前一瞬,带血的唇印在她眉心,他石化已至脖颈,却故意让锁骨处的堕仙纹蹭过她指尖:"等你看清这纹路里藏的弱水红莲,再问值不值得。"
地脉深处传来琉璃破碎的清音。
碎月簪应声而断,封印万年的情骨归位。
云酥额间堕仙纹寸寸剥落,露出底下真正的战神金印。
归墟海眼喷出七彩虹桥,被红鸾星照亮的苍穹落下花雨,每一瓣都是月老连夜赶制的婚帖。
三个月后,司命星君抱着新编的姻缘簿蹲在蟠桃树下哭嚎:"第九世命劫改成合卺劫就算了,凭什么让我给红裤衩当证婚人?"
树梢上飘下一角红衣,金线绣的"天下第一媒"正缠着夜沉渊的剑穗打蝴蝶结。
云酥咬着偷来的仙桃轻笑:"谁让您当初给魔尊写'情深不寿'的判词?"
弱水河畔,初代月老的墓碑旁新立了块青石。
上书:
"第十世,炊烟袅袅,犬吠哞哞,藕臂玉足,锦被红浪。"
落款处,两道剑气刻就的名字在霞光中若隐若现,恰似当年藏书阁里交叠的身影。
瑶池水面飘着七十九床鸳鸯被的时候,司命星君的酒终于醒了。
这位掌管命簿的上仙提着朱笔追了月老三座仙山,最后被自家坐骑麒麟叼着后领拖回星宫—
—起因是那件会自己牵红线的红裤衩,昨夜给司命的玉枕塞了十二位仙娥的画像。
"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司命把画像拍在琉璃案上,惊得砚台里的三生墨溅出几滴。
墨汁在云母屏风上晕开,竟显出夜沉渊在弱水河畔教云酥烤鱼的画面。
鱼尾巴焦黑卷曲的模样,与三百年前那场轰动仙界的食物中毒事件如出一辙。
此刻罪魁祸首正躺在蟠桃树的虬枝上打盹。
红裤衩像片晚霞盖在云酥膝头,金线刺绣的"天下第一媒"随着呼吸起伏,时不时蹦出颗爱心状的灵气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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