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的水流像无数条冰冷的触手,裹着三人的身体横冲直撞。陈青梧的鱼油灯早在跌入暗河时就被冲灭,此刻眼前只剩浓墨般的黑暗。她死死抠住岩缝,掌心被尖锐的砾石割出血痕,耳边是陆子铭断断续续的呼喊:“抓紧……别松手!”
湍流中,张骁的青铜剑撞在石壁上发出“锵”的一声响。他反手将剑鞘卡进岩缝,借着浮力勉强稳住身形,喉咙里呛着水吼道:“老陆,你刚说哪里有光?”
“东北角!”陆子铭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像是咬着牙在硬撑,“钟乳石洞,金芒……一闪一闪的!”
陈青梧眯起眼,睫毛上挂着的水珠让视野更加模糊。忽然,她瞥见一点微弱的金光,在暗河尽头的石壁上若隐若现,如同黑夜中飘摇的萤火。“看到了!”她双腿发力蹬住岩壁,借着一股逆流的冲劲向前划去。水流突然变得湍急,她险些被卷入漩涡,腰间猛地一紧——是张骁甩来的绳索缠住了她。
“陈大小姐,玩命前打个招呼!”张骁的声音混着水声,手上的力道却稳如磐石。他腕上缠着三圈浸透的麻绳,青筋暴起,硬是将陈青梧拽到身侧。
三人贴着岩壁艰难挪动,暗河的水温低得刺骨,陈青梧的嘴唇已经泛紫。陆子铭突然闷哼一声,他背后的登山包被凸起的钟乳石勾住,整个人向后仰倒。千钧一发之际,陈青梧抽出古剑“唰”地斩断背带,陆子铭借势滚到浅滩上,怀里还死死护着罗盘。
“这玩意儿比命金贵?”张骁喘着粗气将人拖起来,瞥见罗盘表面的琉璃罩裂了一道缝。
“磁场异常区全靠它指路……”陆子铭抹了把脸上的水,突然僵住。暗河在此处拐了个急弯,前方豁然出现一座天然石桥,桥洞后透出的金光越来越亮,甚至能看清漂浮的尘埃。那光晕中隐约浮现出浮雕的轮廓,像是某种盘曲的巨兽。
“龙纹。”陈青梧的古剑忽然震颤起来,剑鞘与岩壁摩擦出细碎的火星。她按住剑柄,瞳孔微微收缩——石桥后的洞窟顶部,垂着数十根钟乳石,每根石柱上都缠绕着青铜锁链,链子末端拴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而那些金芒,正是珠光透过水雾折射出的幻影。
“西辽人到底在这儿藏了多少家底……”张骁的青铜剑往岩缝里一插,借力跃上石桥。桥面长满滑腻的青苔,他刚迈出两步就险些栽倒,幸亏陈青梧从后方揪住他的衣领。
“卸岭力士的轻功就这水平?”她挑眉冷笑,指尖却微微发抖。方才发力太猛,她小臂上被铁刺划破的伤口又渗出血来,在袖口洇开一片暗红。
张骁反手将青铜剑横在胸前探路,剑锋扫过青苔,露出底下阴刻的莲花纹。“是祭坛的规制。”他蹲下身,剑尖挑起一截埋在苔藓里的铁链,“看这锈色,至少泡了七八百年。”
陆子铭突然“咦”了一声。他蹲在桥墩旁,罗盘的指针正疯狂旋转,最后颤巍巍指向洞窟深处。“磁场源在移动……”他喉结滚动,“有什么东西……在金光后面。”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洞窟内忽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重物砸进深潭。陈青梧的古剑震颤得更剧烈了,剑鞘与剑身相撞,发出清越的嗡鸣。她反手按剑,低喝一声:“退后!”
几乎在同一瞬间,金光骤然暴涨!
一条水桶粗的青铜锁链从洞顶砸落,贴着张骁的鼻尖擦过,深深嵌入石桥。锁链上缠着密密麻麻的符纸,朱砂绘制的咒文早已褪成暗褐色,随着水流飘荡如同招魂幡。
“镇龙锁。”陆子铭的声音发紧,“《西辽龙骧志》里提过,天池下有蛟龙骨,须以北海寒铁铸链,辅以萨满血咒镇压……”他话音未落,更多锁链从四面八方垂落,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三人困在桥心。
陈青梧忽然纵身跃起,古剑出鞘的寒光划破黑暗。她足尖点在一条锁链上,剑锋直劈中央最粗的那根铜链。“铛”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锁链上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张骁立刻会意,青铜剑横扫下方锁链的衔接处,陆子铭则掏出折叠铲猛砸符纸——那些陈年朱砂遇水即溶,咒文顷刻模糊成一团污渍。
“咔嚓!”
中央锁链应声而断,整个锁链网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陈青梧凌空翻身落在张骁身侧,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往右侧一拽:“低头!”
一条断链贴着头皮横扫而过,将石桥拦腰截断。三人顺势跳入水中,朝着金光源头奋力游去。
洞窟深处的景象让所有人呼吸一滞。
钟乳石柱间矗立着十二根盘龙金柱,每根都有合抱粗,龙口衔着的夜明珠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穹顶上绘着巨幅壁画:龙形星舰破云而下,舰尾喷薄的烈焰中站着戴羽冠的祭司,他们手中高举的权杖刻着蛇形纹饰——与陈青梧在武当山密室见过的埃及圣蛇图腾一模一样。
“西辽、古希腊、古埃及……”陆子铭的指尖抚过壁画边缘的回鹘文,“耶律大石到底挖出了多少文明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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