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风裹着雪粒灌入冰裂缝,张骁将登山镐深深凿入冰壁,回头冲陈青梧喊道:“抓紧绳子!”后者紧抿着唇,睫毛上凝着冰晶,手中古剑“青蚨”在昏暗中泛着幽蓝冷光。两人顺着绳索滑下十米,靴底终于触到一片坚实的冰台。
冰台不过方寸之地,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幽暗。张骁拧亮头灯,光束刺破黑暗,映出前方嶙峋的冰阶——每一级台阶都有人工凿刻的痕迹,棱角被岁月磨得圆钝,仿佛一条蜿蜒的银蛇钻入地心。
“这冰阶至少有千年历史。”陈青梧蹲下身,指尖抚过阶沿暗青色的纹路,“周穆王西巡时,纳西族曾是引路部族之一。”她忽然顿了顿,从腰囊中摸出一枚青铜铃铛,“叮”的一声轻响在死寂中荡开。铃身刻着兽面纹,与冰阶侧壁的凹痕严丝合缝。
张骁挑眉:“你从楼兰玉棺顺来的那枚‘镇魂铃’?”
“物归原主罢了。”陈青梧将铃铛卡入凹痕,冰阶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她唇角微扬,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再说了,系统提示‘青铜共鸣可破障’,不算违规。”
冰阶两侧的石壁突然亮起星星点点的光,竟是嵌在冰层中的青铜灯盏一盏接一盏自燃。灯油早已凝固成蜡,火焰却诡异地跳跃着,将冰壁照得通透如琉璃。张骁凑近一盏灯细看,忽觉后颈寒毛倒竖——冰层下封着密密麻麻的阴影,似人非人,肢体扭曲如枯藤。
“别碰冰壁!”陈青梧低喝一声,剑尖挑起张骁衣领将他拽回,“这些是‘寒渊祭品’,纳西族将擅闯者封入冰层,以血肉滋养古道。”她掌心贴在冰面上,冰层下的幽蓝纹路竟如血管般蠕动起来,“看这里——”
张骁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冰层深处浮出一列扭曲的古纳西文,字形如刀剑相交,透着森然煞气。陈青梧指尖虚划,一字一顿道:“非祭者入,永葬寒渊。”话音未落,脚下冰阶突然震颤,裂纹蛛网般蔓延。
“退!”张骁揽住陈青梧的腰暴退三丈,原先立足处轰然塌陷。冰屑纷飞中,一道三丈宽的冰渊横亘眼前,渊底传来空洞的风啸,似有万千冤魂哭嚎。陈青梧的青蚨剑嗡鸣不止,剑柄镶嵌的玉髓迸出青光,在冰渊上空交织成虚幻的星图。
“北斗缺位,南斗倾覆……”她凝视星图喃喃自语,忽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帛书。那是上个月在敦煌莫高窟寻得的《步天歌》残卷,此刻帛书上的星宿竟与剑光投影重合。张骁瞥见星图某处异样,猛地夺过火折掷向冰渊——
火光划出一道弧线,照亮渊壁上一排青铜环。每个铜环间隔七尺,环身缠绕着冰晶凝成的锁链,在幽蓝深渊中若隐若现。
“七星锁链阵。”张骁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从腰间解下陨铁索,“当年诸葛亮七擒孟获时,在泸水布过类似的机关。踏错一步,锁链就会绞碎闯入者的骨头。”
陈青梧将青蚨剑归鞘,转而抽出两支峨眉刺:“按《连山易》推演,生门在摇光位。”她足尖一点,如鹤掠空,峨眉刺“叮”地刺入第一枚铜环。冰链应声崩断,碎冰如箭雨激射。张骁紧随其后,陨铁索缠住第二枚铜环借力飞荡,身后冰阶在连环崩塌中化作齑粉。
第七枚铜环近在咫尺时,异变陡生。
冰链突然活物般扭动,链节张开森白利齿咬向陈青梧脚踝。张骁瞳孔骤缩,袖中滑出三枚五铢钱——这是终南山隐士所赠的“压胜钱”,钱纹暗合三才阵。铜钱破空而出,一枚钉入冰链七寸,两枚嵌入渊壁,硬生生将毒蛇般的冰链钉成弓形。
陈青梧趁机翻身跃上最后一级残阶,峨眉刺在掌心旋出银花:“乾坤倒转,七星归位!”青蚨剑再度出鞘,剑光如青龙摆尾横扫,七条冰链齐根而断。深渊中响起某种古老机械的轰鸣,崩塌的冰阶竟开始重组,碎冰凝成一道拱桥,桥面浮现出纳西族女祭司的图腾。
张骁单膝跪地喘着粗气,额角冷汗凝成冰珠:“下次玩命前能给个预告吗?”
“预告了还叫玩命?”陈青梧将峨眉刺插回靴筒,伸手拉他起身时,指尖轻轻划过他掌心。温热稍纵即逝,她却别过脸指向拱桥尽头:“看那里。”
冰桥末端立着一尊青铜人面像,眼眶中嵌着鹅卵大的夜明珠。人面唇角诡异地扬起,舌头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楔形文字。陈青梧用匕首刮开冰霜,脸色渐渐凝重:“是殄文,滇西土司用来记载邪术的密语。”
张骁凑近细看,夜明珠突然迸射强光。他本能地抬手遮挡,却见光芒在冰壁上投出巨幅壁画——纳西族祭司跪拜着一艘梭形巨舟,舟身布满鳞甲状金属,船首雕刻着三眼异兽。更骇人的是壁画角落,几个现代装束的人影正在挖掘冰层,为首者胸前的狼头徽记泛着血光。
“三个月前在贺兰山岩画见过的标志。”陈青梧指尖抚过狼头徽记,“那个跨国盗墓集团‘贪狼’果然也盯上了玉龙雪山。”
张骁眯起眼,壁画中盗墓者脚下的阴影突然蠕动起来,竟爬出画框化作实体!黑影如沥青般粘稠,所过之处冰面滋滋作响。他猛地推开陈青梧,陨铁索缠住青铜人面像奋力一扯——
“轰!”
人面像坠入冰渊的刹那,黑影发出尖厉的嘶吼,跟着坠入无尽黑暗。陈青梧趴在冰桥边缘,发梢还挂着冰渣:“阴魂画灵……这帮杂碎在壁画里下了降头!”
张骁瘫坐在冰面上苦笑:“现在预告是不是晚了点?”
夜明珠的光芒渐弱,冰桥开始崩塌。两人冲向对岸时,陈青梧忽然驻足——桥面裂缝中卡着一枚玉环,环身刻着二十八宿中的“角宿”。她反手掷出青蚨剑,剑尖挑飞玉环的瞬间,整座冰桥彻底瓦解。
坠向黑暗的刹那,张骁的陨铁索钩住了岩缝。陈青梧一手攥着玉环,一手抓住他的腰带,两人如风铃般悬在万丈冰渊之上。头顶传来冰层挤压的轰鸣,陈青梧仰头望去,瞳孔倏地收缩——
塌陷的冰桥上方,赫然露出一角飞檐,琉璃瓦上积着千年霜雪。
“冰宫……”她轻声道,“雪山之神怒,冰宫现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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