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回过神来,做笔录的警察已经将一张表格放在了她面前的桌上。
“把这上面的填了就可以了。如果需要赔偿的话,在这里写上赔偿金额,记得提供赔偿金额的依据。”
警察在纸上四处指着,陈烟根本没有心思听。
“刚才被抓的那个人,现在被关在哪?我可以探视吗?”
“你探视他干什么?”警察一脸狐疑地盯着她。
“我……”陈烟随便说了个理由,“我觉得他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这是警察局,不是让你来认亲的。”警察提醒陈烟,顺便补充:“这小子上次也是偷东西被逮到,关了五天,前两天才放出去,现在又因为偷东西进来了。你说他像你朋友?”
他还是个惯犯?
陈烟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她退而求其次提出另一个请求:“这样吧,今天我的手机不要他赔了,等一会儿我出去取一点钱,您能帮我转交给他吗?我看他年纪轻轻,说不定是生活上遇到了什么困难才误入歧途的。”
“啊?”陈烟的要求听得警察云里雾里的,“你还要给他钱?恻隐之心不是你这样动的。人善被人欺,小心等他出去了赖上你。”
“谢谢您的提醒,我也不会给他很多,您就帮我这个忙吧。”
陈烟离开警局,找了家银行取了五百块现金,又在文具店买了个信封,将钱和写了她联系方式的纸条一同塞进信封,封了口交给警察。
然后她才重新踏上回理安的路途。
杨绣得知陈烟中秋节要回家,早早地就搬了个小板凳在楼下坐着等她。
陈烟到达时已近黄昏,小区里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灯,映得路面树影斑驳。
她拖着行李渐渐向自家单元门口靠近,看到门口坐着的那团小小的黑色人影,佝着身子一动不动,鼻头一酸,险些掉下眼泪来。
“妈,你在楼下坐着干嘛呀?”
等她等得快睡着的杨绣听到声音后身体微晃,抬头向她的方向看来,“烟烟啊,怎么走了这么久才到?”
“中途遇到了一点事情,换了车次。快上楼吧!我都说了很多遍了,外面光线不好,不要把这些活儿拿到外面来做,多伤眼睛啊。”
陈烟看着椅子旁的小背篓里那些针线,不用猜也知道是妈妈又在绣那些针织小玩意,忍不住开口数落。
“在楼下等你嘛,怕坐着无聊,就拿下来了。”
“你就不用下楼来等我呀!在家等不也是一样的吗?现在入秋了,昼夜温差大,你穿这么少,感冒了怎么办?”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爬楼,对应的楼道感应灯应声亮起。
“我一个人在家也无聊嘛,正好下来透透气。”
陈烟沉默了。
她好像从爸爸去世的伤痛中脱离出来之后就只顾着自己闷头前行,忘记了母亲还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原地。
“妈。”陈烟哽咽。
“怎么了?傻站着干什么呢?快把鞋换了进来。”杨绣接过陈烟的行李箱,拖进她的房间。
“要不我退学吧,我不去上学了,我就留在理安,我在理安找工作,这样就能在家陪你了。”陈烟再也忍不住了,站在门口失声痛哭。
杨绣听到动静,赶忙从陈烟的屋里出来,看着已经出落成大姑娘的女儿还跟小时候一样站在玄关处冲她哗哗流着眼泪,心头一紧,虽然也难过,但嘴上还是训斥。
“瞎说什么呢你!那可是国韵!是你大学四年不知道多少个日夜坐在画架子面前熬出来的!你说不上就不上了,你真是好日子过够了你!”
“可是我不想留你一个人在这儿。”
“我一个人在家怎么啦?我又不是没有朋友,你刘姨,你张叔,他们都在理安啊。你怎么读了几天书回来又变矫情了?”
不是她变矫情了,是她真的很害怕妈妈陷入危险,突然哪天也不在了。
现在她们在明胡达在暗,指不定哪天他就找上门了。胡达凶狠到连她都拼不过,妈妈一个年过半百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该如何招架?
虽然这附近警方到处都有布控,季铭归也答应帮忙,可万一最后还是谁都没有防住胡达呢?
被警方通缉期间他都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学校的展览会,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对面是穷凶极恶的逃犯,她很难不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
陈烟走过去抱住杨绣久久不愿撒手。
“行了行了,你这一看就是一直没出过远门儿,突然离开家这么久,想家了吧?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想吃醋鱼。”
“你疯啦?”
陈烟缓和气氛的逗乐得逞,母女俩嬉笑着一同走进厨房,准备她们今日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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