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的硝烟、毒气与血腥被“影子”专业的善后小组如同橡皮擦般抹去,不留一丝痕迹,破碎的幕墙被连夜更换成更高级别的防爆玻璃,燃烧的窗帘化为灰烬,连空气都被循环系统彻底净化,当清晨第一缕微光穿透崭新的玻璃窗,洒入1801客厅时,除了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混合着消毒水和崭新建材的味道,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杀仿佛从未发生。
书房成了临时的指挥所和医疗点。
苏成赤裸着上身,背对着吴姐,坐在一张椅子上,他宽阔的后背上,几道被碎玻璃划开的伤口已经过深度清创,此刻,一位穿着无菌服、戴着口罩的“影子”医疗组成员(代号“医官”),正手法娴熟地为他进行皮下缝合,针线穿过皮肉的细微刺痛,对经历过刚才那场天台绞杀的苏成来说,微不足道,他眉头微蹙,目光落在面前幽蓝的监控主屏上。
屏幕上分割着几个关键画面:
北区废弃仓库的清理收尾,金属炸弹箱被装入特制防爆容器运走。
对面写字楼顶的监控回放分析,技术组正在放大、锐化那个一闪即逝的反光点。
“黑屋”传来的审讯摘要:“猎犬”在深度催眠和药物辅助下,吐露了更多碎片信息,包括一个模糊的代号——“夫人”(Madam),以及“金鳞会”接受“黑曜石”注资后,部分骨干已秘密转移至东南亚某国(坐标指向缅北某混乱区域)。
“‘影刃’尸体毒气分析完成,成分为改良型VX神经毒剂混合强腐蚀酸,无追踪价值,其装备无标识,技术风格混杂,有前苏联特种部队及西方私人军事公司痕迹。”医官缝合完最后一针,剪断线头,声音平静地汇报。
苏成活动了一下肩膀,感受着伤口缝合后的紧绷感,套上吴姐递来的干净衬衫。“‘夫人’…”他低声重复着这个代号,眼神锐利,“‘黑曜石’的代言人?还是‘金鳞会’的新首脑?查!动用所有国际情报网络,我要知道这个‘夫人’的一切!还有缅北那个坐标点,重点监控!”
“是,国际线已激活。”影子的回复在通讯器中响起。
“对面楼顶呢?”
“反光点分析确认,是专业观察镜的瞬间反射,楼顶入口监控在目标时段被未知手段干扰,出现17秒空白,楼内租户排查中,暂无明确嫌疑人。初步判断,对方为高度专业的情报支援人员,仅负责观察和通讯中继,未直接参与行动。”技术组汇报。
苏成眼中寒光一闪,观察者…如同隐藏在幕后的眼睛,这比直接参与行动的杀手更令人警惕。“继续挖!干扰源、空白时段的物理出入痕迹、楼内所有可疑人员的资金往来…我要这只眼睛!”
“明白。”
处理完紧急事务,苏成关闭主屏幕,揉了揉眉心,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连续的高强度精神紧绷和身体创伤,即使是他这具被残酷磨炼过的身体,也感到了透支。
“爸…爸…”一声带着哭腔的梦呓从书房内间传来。
苏成立刻起身,快步走进相连的休息室,小小的临时床铺上,朵朵蜷缩在柔软的毯子里,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眉头紧锁,显然在睡梦中也被昨夜的惊吓侵扰,林晚晴靠在床边,握着女儿的小手,脸色憔悴,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担忧和后怕。
看到苏成进来,林晚晴抬起头,目光落在他被衬衫遮掩的背上,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化作一声低低的叹息,带着无尽的心疼。
苏成走到床边,俯下身,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掉女儿眼角的泪珠,他的动作笨拙却充满了小心翼翼的爱意,似乎是感受到父亲的气息,朵朵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小脑袋无意识地在枕头上蹭了蹭,呼吸渐渐平稳。
“爸那边…”林晚晴轻声问,声音有些沙哑。
苏成沉默了一下,低声道:“妈陪着,打了镇静剂,刚睡着。” 苏建国昨夜受到的刺激太大,精神濒临崩溃,最终在医官的建议下注射了镇静剂才勉强入睡,王秀兰守在老伴床边,一夜未合眼,整个人仿佛又苍老了十岁。
林晚晴看着丈夫眼中深藏的疲惫和那一闪而过的痛楚,心中酸涩难言,她知道,最大的伤口,不在背上,而在心里,公公的质问,像一把刀,割开了这个家勉强维持的平静表象,露出了底下鲜血淋漓的真相。
“苏成…”她伸出手,轻轻覆上他放在床边的手背,指尖触碰到那枚草莓创可贴,“…我们…还能回到以前吗?” 她的声音带着迷茫和一丝微弱的希冀。
苏成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掌心相贴,传递着彼此的温度,他低头看着女儿沉睡的小脸,再看向妻子布满血丝的眼睛,缓缓摇头,声音低沉而坚定:
“回不去了,晚晴,从我们住进枫林苑,从朵朵进入启明星,从那些豺狼盯上我们的那一刻起,就回不去了。”
“但是,”他抬起头,目光穿透休息室的门,仿佛看向主卧的方向,看向那个被恐惧和痛苦笼罩的老人,“这个家,我会守住,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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