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然被疏铜姐叫去办公室的那天之后,我的内心就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了一样,始终沉甸甸的。我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瞒得住,毕竟我当时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恐怕就连食堂里打菜的阿姨都能轻易地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
果然不出我所料,就在第二天下午,最后一节化学课的下课铃声刚刚响起的时候,疏铜姐像往常一样合上了教案,但却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直接离开教室。相反,她的目光如同两道激光一般,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江临,”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异常清晰,仿佛能够穿透周围同学们收拾书包时的嘈杂声,直直地钻进我的耳朵里,“还有谢云归,你们俩留一下。”
听到疏铜姐叫我的名字,我的心脏猛地咯噔了一下。来了,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我有些绝望地抬起头,恰好迎上了周遇安和向然投来的同情目光,他们似乎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心知肚明。周遇安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便和向然一起如脚底抹油般迅速溜走了,只留下我和谢云归两个人站在原地。
谢云归倒是显得颇为镇定,他不紧不慢地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无波,就好像他只是一个即将参与一场重要实验的助手而已。
疏铜姐并没有在教室里过多地停留,她只是简单地示意了一下,然后便转身朝着教室门口走去。我和谢云归对视一眼,连忙跟在她的身后。然而,让我感到意外的是,疏铜姐并没有带我们去办公室,而是直接迈步下楼,朝着学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还没吃饭吧?”她边走边问,语气很平常,像在闲聊,“老师请你们吃顿便饭,顺便……聊聊。”
我喉咙发干,想说不用,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谢云归倒是很镇定:“感谢叶老师。食堂还是校外?”
“校外吧,清净点。”疏铜姐脚步轻快,米白色的风衣下摆在傍晚的风里微微飘动。
我们去了学校后门一家干净的小炒店。疏铜姐点了几个清淡的家常菜,特意给我要了瓶冰镇的汽水。饭菜上桌,热气腾腾,我却没什么胃口。谢云归倒是很认真地开始分析菜单的性价比和营养搭配,被疏铜姐笑着打断了。
“好了,云归,先吃饭。”她给我夹了一筷子青菜,目光转向我,那眼神温和,却带着洞悉一切的穿透力,“江临,现在这里没别人。跟老师说说,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筷子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悬停在半空中,一动不动。我的目光落在碗里那片碧绿的菜叶上,仿佛它是这个世界上最引人注目的东西,然而实际上,我只是在逃避与叶老师对视的尴尬。
店里静悄悄的,除了我们这一桌,再没有其他客人。这种安静让人感到有些压抑,就连厨房炒菜时发出的滋滋声,都能清晰地传入耳朵里。
我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打破了这份寂静。积压在心头的那些话,就像被压抑了太久的火山,此刻终于找到了一个看似安全的出口,它们混着委屈、不甘和迷茫,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一股脑地涌了出来。
“我……”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仿佛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叶老师,我想和她有后续。真的想。”我缓缓地抬起头,目光与叶老师的眼睛交汇,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眼中的平静,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有一种安静的倾听。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高考才是最重要的,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只要一看见她,看见她和别的男生……特别是顾清屿,一起说说笑笑,甚至只是走在一起……我心里就像被针扎一样,疼得喘不过气来。我感觉……感觉她好像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把我彻底丢开了……我控制不住自己去想,越想就越学不进去,越觉得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
我把头埋得更低,像等待审判的囚徒。
疏铜姐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没有责备,只有一种过来人的理解和淡淡的怜惜。她没有立刻劝我放下,反而问:“江临,你告诉我,她是不是和那个顾清屿在一起了,或者以后会不会和别人在一起,这件事……你能控制吗?”
我愣了一下,茫然地摇头:“不能……这跟我没关系。”
“对!”疏铜姐的声音陡然清晰有力起来,像一束光刺破迷雾,“这跟你没关系!那是她的人生,她的选择!你无法控制,也无需为此负责!”
她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你现在的痛苦,很大一部分,是源于对‘无法控制’之事的过度关注和执着!你把自己宝贵的时间和精力,都耗在了观察她、揣测她、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情绪剧烈波动上!这值得吗?”
“你觉得她可能和别人在一起了,这让你伤心。可江临,就算她现在立刻回头找你,告诉你她还喜欢你,又能怎样?高考在即,你们能立刻复合,然后一起考上理想大学?还是继续在这种高度紧张、前途未卜的环境下,重复之前的争吵和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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