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霉旧书香里混着宋砚身上淡淡的松木墨香，像是经年累月的古籍与少年锐气在空气中厮磨。
我盯着他银丝眼镜滑落的弧度，那抹金属冷光正切在叶瑶高一物理竞赛卷的第三题——傅里叶变换的公式被她用粉色荧光笔圈成心形，草稿纸边缘还画着歪扭的声波图案。
"这道题她用傅里叶变换解，"宋砚的钢笔尖突然戳破纸页，墨迹在"共振频率"处晕染成黑洞，"结果把声波共振算成了心震频率。"他推眼镜时指节泛白，像是要把某个名字从视网膜上刮下来。
周遇安把辣条包装袋揉得哗啦作响，辣油在古籍区的橡木桌上洇出星云状油渍："宋大学霸，讲讲瑶姐高一罗曼史？"他故意把"罗曼史"三个字咬得黏糊糊的，惊飞了窗外槐树上打盹的灰喜鹊。
钢笔尖在稿纸上洇出墨点，像夜幕中猝然爆发的超新星。宋砚从帆布包抽出一本《时间简史》，书页间滑落的银杏叶书签已经发脆："他们在市图书馆认识，那家伙用这个给她写情诗。"
他翻开第137页，泛黄的便签纸上赫然写着："你的眼睛是事件视界，让我所有的理智都逃逸无踪。"
我突然攥紧叶瑶送的四叶草书签，金属脉络硌进掌心的疼痛让人清醒。
宋砚的钢尺"啪"地敲在我手背："时空曲率可经不起这么撕扯。"他镜片反光里映出我扭曲的倒影，像被引力透镜拉长的星系。
雨滴撞在玻璃窗上炸成细小皇冠，粘在窗棂的梧桐叶标本突然脱落。宋砚从错题本里抖落一张拍立得——十五岁的叶瑶扎着哪吒头，粉笔灰落在翘起的发梢，正在黑板画交错的电磁场线。照片右下角有只模糊的手，正把泡泡糖黏在她马尾辫上，无名指戴着刻"陈"字的银戒。
"校运会五千米决赛，"宋砚用钢笔尖描摹照片边缘的齿孔，墨水在叶瑶明亮的眼眸旁晕开黑斑，"那家伙往鞋垫塞了两厘米的记忆海绵。"他突然戳穿照片上虚伪的笑脸，"去年圣诞送七中女生的潘多拉手链，编号和叶瑶那条是连号。"
图书馆的排气扇突然轰鸣，惊得古籍区的尘埃在光束中狂舞。我摸到裤袋里叶瑶给的跳跳糖，包装袋不知何时被捏破了，糖粒在黑暗中噼啪炸响。周遇安猛灌一口冰红茶："这不就是量子纠缠？俩手链隔空传情？"
暮色漫过书架间隙时，宋砚启动了星座投影仪。天琴座的织女星在穹顶流转，他苍白的手指穿过蓝色光带："每秒12公里的逃逸速度，比初恋消亡的速度还快0.3倍。"光束在他腕间切割出细碎伤痕，"某些心动就像超新星残骸，美丽是因为死得够壮烈。"
暴雨初歇的黄昏，积雨云裂开一道金缝。我掏出手机刷新朋友圈，叶瑶刚发的照片里，我们塞在自动贩卖机的纸条被放大特写——"你相信平行宇宙吗？"配文像把手术刀剖开夜色："被吞掉的心事会成为量子泡沫吗？"
我删掉输入框里的"观测会让波函数坍缩"，最终换成四叶草表情包。暮色中的教学楼在积水里摇晃，玻璃窗上的雨痕正将四叶草图案蒸发成混沌的雾。
手机突然震动，宋砚的短信刺破黑暗："校运会五千米缺人，终点线急救员要扎哪吒头。"报名表在掌心皱成超新星遗迹，钢笔尖刺破纸张的瞬间，贺明川的影子斜斜压过来，他卫衣上沾着的跳跳糖碎屑簌簌落在"江临"二字上。
宋砚的短信突然点亮屏幕："校运会五千米缺人，终点线急救员是扎哪吒头那位。"
我在报名表签下名字，钢笔尖刺破纸张的瞬间，贺明川的影子斜斜压过来："友情提示，她今年特制了跳跳糖味云南白药。"
夜风掠过图书馆的百叶窗，将叶瑶高一卷子吹到第23页——她用铅笔在相对论公式旁画了颗扭曲的心，旁注小字："光速恒定，心跳却会超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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