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高大苍白的男人迈步过来，脚步凌乱，手里的伏特加洒了一地。
他抬起头，眼神迷离，带着些醉意的茫然。
可奥莉认得这双眼睛——尽管此刻混沌不堪，但当初在决斗场上，它曾泛着滔天的杀意与冷酷。
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天台下山呼海啸的“杀了她！”，神经开始隐隐作痛，她眼神冷了几分。
西奥多眉头一紧，下意识想把她往身后拽。奥莉却轻轻拂开了他的手，步伐自然地迎上前。
“幸会，请问您就是诺特先生，西奥多的父亲吗？”
“哈，”男人嗓音发哑，像刚从酒里泡过，“我不是他爸。”
他抓住她伸出的手，皮肤冰冷，手指的力道却惊人：“沃里安·诺特，叔叔。”
奥莉内心轻嗤。幸好在地下决斗场时她始终戴着面具，连手指都包得严严实实，眼前这个醉醺醺的人渣，自然认不出她来。
蝰蛇说完，又转向西奥多，咧开嘴笑了：“啧，这么急着往她身边钻，女朋友啊？真行.....我还以为你连说话都费劲，居然还能搞定姑娘？”
“.....”西奥多脸色更难看了几分，没接话。
蝰蛇转回头，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漂亮.....挺好。只要别像你妈一样——”
话音未落，西奥多突然上前，用力揪住了他的领口，往他脸上打了一拳！
“砰！”初长成的少年力气大了许多，醉醺醺的蝰蛇猝不及防，被他打得一个踉跄，撞上了身后的圆桌。
果酒瓶稀里哗啦碎了一地，男人重重跌倒在地，掌心被碎玻璃划破，暗色的血涌出。
宾客纷纷惊叫。
“叔叔，您喝醉了。”西奥多却旁若无人地直起身，缓慢理着袖口道。
蝰蛇吐出一口血沫，满脸煞气地抬脸，迅速掏出魔杖：“信不信我弄死——”
一道魔咒闪过，西奥多的脸侧被划破，尖叫声顿时此起彼伏！
“先生们，都停一下！”卢修斯听到动静，从人群中挤了过来，“这是怎么了？”
宾客们退后一步，盯着诺特家硝烟弥漫的两个男人窃窃私语。
“......今天诺特先生没来，是他家二儿子带着小诺特来的。”
“他俩有仇？”
“谁知道？你知道的，小诺特从小就没了母亲.....”
卢修斯目光扫过一地的碎玻璃和血迹，声音抬高，压过了人群：“诺特先生，您似乎不太适应马尔福家的酒精度数。”
“若您实在醉得不行，允许我让家养小精灵送您回去——在对我的宾客做出更多失礼举动之前。”
他拍了拍手，两个小精灵一拥而上，轻松架起了地上的蝰蛇。
碎了一地的玻璃很快被清理干净，在卢修斯的安抚下，受到惊吓的宾客重新露出了笑容，萨克斯和小提琴声再次开始缓缓流淌。
满脸是血的西奥多则被奥莉拉到了远处的角落里。
他呼吸尚未平稳，白西装包裹的胸膛还在剧烈起伏，一张俊脸却仍板得寒冬腊月。
“够厉害的，第一次见你发这么大火。”她耸耸肩，从长裙腰封的内侧抽出了魔杖。
一个“愈合如初”下去，鲜血很快止住，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如初。
西奥多没说话。
她半开玩笑道：“生气了？别担心，你没有破相，我可以给你找张镜子看看。”
“.....”
奥莉抬起眼，却见他还在盯着她。
那双眼刚才还泛着血色，此刻安静下来，眼神不再凌厉，只剩下一点隐隐约约的不明情绪。
她以为他还在因为刚才的事沉着脸，正要开口，却见他目光缓慢下移——
落在了锁骨上那条沉甸甸的繁复项链上。
蓝宝石项链在月色下泛着柔光，珍珠和白金链条缀得密而沉。
“马尔福送你的？”他忽然问。
奥莉一愣：“对。”
他沉默，目光停在那条项链上良久，随即伸手，轻轻捻起一端。
“工匠手打的，火温控制得不错，后挂接缝熔得很干净。”
她不明就里：“所以？”
“价格很贵。”
“马尔福倒是够纨绔，”他顿了顿，冷冷评价，“也没少下功夫，样式浮夸，像是他自己挑的。”
西奥多的指尖捻着珠链没松开，周遭的气压不知怎得又沉了几分。半晌，他终于开口，声音极轻。
“你喜欢马尔福？”
“？”奥莉张了张嘴，正要说话，他的细长的指尖却挑上了那条项链，轻轻一勾。
她重心一晃，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拉近了一步，险些撞上他的胸膛。
西奥多懒洋洋地垂下眼：“没看出你竟然喜欢这种。”
奥莉怔了下，盯着他那张看似冷淡的脸。
那双浅色的眼神没怎么变，可她总觉得，刚才打人的那点狠劲还悬在他指尖，没散干净。
“——你在做什么？”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来，猛地攥住西奥多的手臂，将他扯开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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