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城的晨雾里掺着铁锈味,九门议事堂前的镇魂星盘残片在露水浸润下泛着诡异紫光。张启山握着布满裂痕的星陨剑,剑格处镶嵌的尹新月银镯碎钻突然发烫,在掌心烙下焦黑的火焰印记。街角茶馆传来瓷器碎裂声,跑堂伙计脖颈青筋暴起,抄起茶壶砸向顾客,壶嘴喷溅的不是茶水,而是混着银镯碎屑的黑血。
解九爷戴着染血的白手套,正在解家祖宅解剖一具离奇死亡的伙计尸体。手术刀划开胸腔的瞬间,众人瞳孔骤缩——死者心脏位置空空如也,取而代之的是正在蠕动的银镯残片,每片都刻着九门不同商号的徽记。"这不是普通尸变。"他推了推沾血的眼镜,"银镯虽毁,但九幽的侵蚀已经渗入九门根基。"
二月红的戏班后台乱作一团,旦角们对着铜镜疯狂抓挠自己的脸,镜中倒映的却是戴着银镯的陌生面孔。小师妹的水袖缠住师父手腕,绸缎下暗藏的银针却在接触皮肤时熔断:"师父,我的眼睛...看到好多锁链!"二月红的九节鞭重重砸在铜镜上,飞溅的碎片中,竟浮现出尹氏宗祠祭台上堆积如山的婴儿骸骨。
陈皮阿四的义庄成了临时停尸房,二十几口黑棺并排而立。他撬开最近的棺木,腐臭气息扑面而来,死者面容扭曲,十指深深嵌进天灵盖,指缝里塞满银色金属碎屑。"这些杂碎死前都在挖自己脑子。"他啐了口血水,铁弹子在掌心碾出火星,"老子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九门议事堂内,齐铁嘴的八卦镜残片在沙盘上自动排列成困龙阵,阵眼却指向张启山。"八爷,你这是何意?"吴老狗的猎枪保险栓发出轻响。齐铁嘴的青铜面具渗出冷汗,镜中映出张启山胸口的张氏血脉印记正在被银色纹路蚕食:"佛爷身上有九幽的气息,再这样下去..."话未说完,窗外传来震耳欲聋的锁链断裂声。
沅江江面突然沸腾,数以百计的银镯残片破水而出,在空中拼凑成巨大的人脸轮廓。张启山的星陨剑不受控制地飞向天空,剑身上初代张起灵的封印纹路寸寸崩裂。尹新月的虚影在血雾中闪现,她的嫁衣布满弹孔,银镯碎片深深嵌进咽喉:"佛爷,快用...张氏血..."话音戛然而止,虚影被银镯人脸一口吞噬。
"九门听令!"张启山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剑上,"守住各自防线!"解九爷甩出浸满黑狗血的符纸,在半空组成解家商号的屏障;二月红的九节鞭舞成火墙,鞭梢铜铃震碎袭来的银镯飞弹;陈皮阿四的陨铁战甲展开防御结界,铁弹子暴雨般射向人脸的薄弱处。
然而银镯人脸突然分裂成九道身影,分别化作九门众人的模样。假解九爷甩出的不是符咒,而是缠绕着活人筋的锁链;假二月红的水袖里飞出的不是彩带,而是淬毒的银针;假陈皮阿四的铁弹子炸开后,释放出腐蚀血肉的紫色烟雾。真解九爷的符咒突然转向自己人,镜中映出惊人真相——这些幻象竟是由九门弟子的恐惧具现而成。
千钧一发之际,张启山挥剑斩断缠住齐铁嘴的锁链,剑刃却在接触幻象的瞬间被腐蚀出缺口。他望向星陨剑,剑身裂痕中渗出的不再是张氏精血,而是带着银镯纹路的黑血。尹新月的声音在识海响起:"佛爷,还记得镜渊里的铜镜吗?破局之法...在人心。"
张启山突然抛下武器,徒手抓住刺向自己的银镯长枪。当冰冷的金属触及皮肤,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尹氏先祖在祭台前流泪,初代张起灵将恶念封入银镯,还有尹新月在镜渊中触碰玉珏时的决然眼神。"我明白了!"他仰天长啸,张氏血脉的金光从胸口迸发,将周身的银色纹路尽数灼烧。
九门众人见状,纷纷放下对幻象的防备。二月红收起九节鞭,解九爷撕碎符咒,陈皮阿四卸下战甲。当他们直面内心恐惧的刹那,银镯幻象发出刺耳的尖叫,化作万千碎片坠落江面。张启山握紧重新焕发光芒的星陨剑,剑刃劈开最后一片银镯残片,里面蜷缩的竟是个婴儿大小的黑影,双眼闪烁着九幽的幽蓝。
黑影消散前,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冷笑:"九门...你们的心脏...早就是我的养料..."沅江重新归于平静,但九门众人知道,这场战争远未结束。张启山望着掌心未愈的灼伤,那里隐约浮现出一个新的符号——与初代张起灵手记中记载的"九幽核心"印记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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