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萧月笑了笑,伸手帮阿月理了理被炉风吹乱的刘海,“接下来要温养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在寂静中流逝。
竹屋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新抽的枝桠上,几只蓝尾雀扑棱棱飞过,尾巴上沾着晨露,在阳光下划出细碎的虹。
木守愚坐在竹席上,摸出酒葫芦抿了一口:“小友,你师父当年教炼丹时,是不是也总说‘慢工出细活’?”
秦夜一怔,随即点头:“师父常说,‘丹如人生,急不得’。以前我总觉得他啰嗦,现在才明白……”他将目光投向炉中,星核的光映在他眼底,“有些事,快了反而坏了根本。”
“不错。”木守愚点了点头,“当年我炼第一炉‘还魂丹’时,为了救人,火候催得太猛,结果丹成了,却带着燥气,害得一个孩子喝了吐了三天血。后来我才懂——炼丹不是和药材较劲,是和它们商量。”
慕清雪倚在门框上,望着炉中的药香,轻声道:“就像治灵脉也是一样。中州的灵脉受损太久,若用蛮力修复,只会适得其反。”
“正是。”木守愚指了指窗外,“你们看那老槐树,我用了二十年才把它从‘死’里拉回来。灵脉比树更金贵,得慢慢养,细细护。”
炉中的香气越来越浓,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空气中织了张香网。萧月的指尖轻轻搭在炉沿,感受着药性的流动——原本冲突的青鸾草和赤焰根,此刻竟像两尾游鱼,在星核的牵引下,缓缓交融。
“要成了。”木守愚突然开口。
众人同时屏住呼吸。
炉中的火焰“嗡”地窜起三寸高,又缓缓落下。药泥表面浮起层金色的光膜,像极了凤凰的羽衣。木守愚示意萧月打开炉盖。
萧月深吸一口气,抬手揭开炉盖。
一缕青金色的烟雾从炉中涌出,在半空凝成凤凰的形状,绕着竹屋盘旋三圈,这才缓缓散去。炉底躺着三枚丹丸,每枚都有拇指大小,表面泛着温润的光泽,像三颗凝固的晨露。
“青鸾续灵丹,成了!”木守愚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比我当年炼的还要好!”
阿月欢呼着扑过去,被萧月笑着拦住:“别碰,丹药还烫。”她小心翼翼地捏起一枚丹丸,放在鼻端轻嗅——清甜中带着微苦,像极了雪芽镇的春天。
“这丹能做什么?”清风凑过来,雷剑在腰间晃出细碎的雷光。
“复苏灵脉。”木守愚摸了摸胡须,“青鸾谷的灵脉当年遭了雷劫,只剩一丝残息。用这丹喂下去,能慢慢唤醒灵脉的生机。”他看向萧月,“小友,你这炉丹,比我在青岚宗见过的‘九转回春丹’还要灵验三分。”
萧月的耳尖又红了:“是木爷爷教得好。”
“是我该谢你们。”木守愚转头看向竹屋角落的陶瓮,“这丹需要用活水送服,我去后山取些泉水。”他拄着拐杖站起来,脚步竟比往日轻快了几分,“阿月,跟爷爷去!”
“好嘞!”阿月蹦蹦跳跳地跟上,发梢的青鸾草在风中摇晃。
屋内只剩下四人。
秦夜望着炉中的丹丸,指尖轻轻摩挲星核残片。星核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却仍有细弱的灵气溢出,融入空气里。
“秦师兄。”慕清雪走到他身边,“你在想什么?”
“在想木前辈的话。”秦夜抬头,“他说炼丹要‘商量’,治灵脉也要‘商量’。”他将星核收进怀里,“或许中州的灵脉,不该急着用大力气修复……”
“是啊。”清风也凑过来,“上次在雪芽镇,咱们用温元丹救了萧月;这次在青鸾谷,用青鸾丹养灵脉。丹道本来就是‘慢’的艺术。”他挠了挠头,“不过我还是觉得,要是能快点就好了——中州的百姓还等着灵脉复苏呢。”
“快与慢,本就是相对的。”慕清雪望着窗外的老槐树,新抽的枝桠已经有手腕粗,“就像这棵树,用了二十年才活过来,可它活过来后,能给整个山谷带来生机。灵脉也是一样,慢慢养,才能养得长久。”
远处传来阿月的笑声。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竹屋后的山溪旁,木守愚正蹲在泉边,阿月踮着脚帮他捧水。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两人身上织了片金斑。阿月捧着水瓢,不小心洒了些在木守愚的青布衫上,惹得老人哈哈大笑。
“真好。”清风轻声道。
秦夜点了点头。他望着那片金斑,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丹道修的是药,更是人心。药能救命,心能救世。”此刻看着木守愚和阿月,看着萧月手中的丹丸,他忽然懂了——所谓丹震八荒,从来不是靠一人之力,而是靠这些愿意慢下来、愿意“商量”的人。
午后的山风卷着药香,吹进竹屋。
萧月将三枚青鸾续灵丹小心收进锦盒,又用青鸾草盖了层,防止灵气散失。她抬头看向众人,眼底的光比星子还亮:“明天……我们去青鸾谷的灵脉眼看看?”
“好。”秦夜点头,“我带星核,试试能不能引动地脉。”
“我带月华。”慕清雪摸了摸腕间的玉佩。
“我带雷火。”清风拍了拍腰间的雷剑。
“我带寒冰!”叶寒晃了晃寒冰长剑。
阿月从屋里跑出来,手里举着个油纸包:“我带了桂花糕!木爷爷说,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五人的笑声混着山风,在青鸾谷里回荡。老槐树的新枝沙沙作响,像是在应和,又像是在低语——那些关于传承、关于希望、关于“慢慢来”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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