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的热闹喧嚣渐渐散去,窗外的爆竹声也变得零星。
客厅里,电视里春晚的歌舞还在继续,长辈们围坐在一起,喝着热茶,聊着家常,脸上带着酒足饭饱和团圆带来的满足红晕。空气里弥漫着饭菜的余香、茶水的清冽和一种暖融融的倦意。
田夕薇悄悄拉了拉身边陈羽墨的衣袖,明亮的眼睛在灯光下眨了眨,带着点俏皮的狡黠和期待,凑到他耳边小声说:
“墨墨,陪我去院子里透透气?雪好像停了。”
陈羽墨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星光,心领神会,点了点头。两人跟长辈们打了声招呼,便披上厚厚的羽绒服,推开通往院子的玻璃门。
一股清冽到刺骨的寒气瞬间涌入鼻腔,带着新雪干净纯粹的气息。院子里的积雪在屋檐下景观灯柔和的光晕映照下,反射着细碎的银光,整个世界一片静谧的银白。
那棵樱花树沉默地矗立在院子深处,虬劲的枝干上也覆盖着厚厚的雪,像披上了一件蓬松的白色棉袄。
田夕薇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让她精神一振,随即很自然地挽住了陈羽墨的胳膊,依偎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松软的积雪上,走向那棵承载了太多记忆的樱花树。
树下特意留出了一小片空地,积雪被扫开,露出下面湿润的青石板。清冷的空气里,只有两人踩雪的“咯吱”声和彼此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墨墨,”田夕薇停下脚步,仰起头看他。屋檐的灯光斜斜照过来,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下细密的阴影,那双盛满了星光的眸子在雪夜里亮得惊人,带着一种纯粹而明亮的喜悦,
“《长歌行》播了一半啦!你猜怎么着?”
陈羽墨低头,看着她被冻得微微发红却难掩兴奋的脸颊,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嗯?怎么着?我的大明星。”
“微博粉丝!五百万啦!”她伸出带着毛绒手套的手,比了个“五”的手势,眼睛弯成了月牙,颊边的小梨涡深深陷下去,带着点小得意和小骄傲,“而且!而且!”她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点,带着点激动,“我…我被提名梧桐奖的最佳新人了!”
梧桐奖!华语电视剧领域的最高荣誉之一!虽然只是新人提名,但对于一个还在戏剧学院读书、刚刚踏入演艺圈不久的女孩来说,这无疑是巨大的肯定和鼓舞!
陈羽墨眼底的笑意更深,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为她感到骄傲的光芒。他抬手,用温热的指腹轻轻拂去她睫毛上沾着的一粒细小雪晶,动作温柔得像是在触碰稀世珍宝。
“真棒。”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毫不掩饰的宠溺和肯定,“我就知道,我们家乖乖,是最棒的。”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朴实的认可,却比任何赞美都更有力量。
田夕薇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更红了,却忍不住往他怀里又缩了缩,汲取着他身上的暖意。她望着头顶樱花树覆雪的枝干,眼神渐渐变得有些迷离,带着一丝如梦似幻的感慨:
“墨墨,时间过得好快啊…感觉昨天才在高考完的那个夏天,在这棵树下,听你说要保护我当大明星…”她顿了顿,声音轻柔下来,带着点甜蜜的恍惚,“一转眼,我们订婚都整整一年了…我的第二部戏都拍完了,还提名了梧桐奖…好像做梦一样。”
她的目光从覆雪的枝头缓缓落下,重新聚焦在陈羽墨深邃的眼眸上,那里面清晰地映着她小小的身影。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憧憬和羞涩:
“还记得上次…在书房里吗?你跟我说,你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我们在天鹅湖畔举办了婚礼…我穿着很漂亮的凤冠霞帔,还…还成了视后…”她的脸颊飞起更深的红晕,声音几不可闻,“梦里…我们还有个特别特别可爱的小女儿,叫小柠檬…”
冬夜的寒气似乎在这一刻被某种温暖的力量隔绝。陈羽墨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紧,又缓缓松开。前世那场染血的悲剧,女儿陈柠在病床前含泪的悔恨…那些沉重的画面如同沉入深海的碎片,被眼前女孩眼中纯粹的、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所覆盖。
他庆幸自己用了“梦境”这个理由,将那份无法言说的痛楚与深爱,包裹在了对未来的期许之中。
“嗯,记得。”他低声应道,手臂微微收紧,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宽厚的胸膛隔绝了寒风。他的目光越过她的发顶,凝视着樱花树覆雪的枝干,仿佛穿透了凛冬,看到了来年春天,这里樱花如云似霞、漫天飘落的盛景。
“那不是梦。”陈羽墨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穿越时空般的笃定,如同磐石般砸落在寂静的雪夜里,“是未来。”
他微微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微凉的额发,深邃的眼眸如同最沉静的夜空,却蕴藏着足以燃烧整个宇宙的承诺:
“樱花会开满枝头。”
“你会穿上最美的婚纱。”
“你会捧起属于你的视后奖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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