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如同被巨浪抛上岸的溺水者,狼狈地摔回那片曾短暂踏足的大厅。然而,眼前的景象瞬间冻结了他们的血液。
大厅不再是单纯的破败,而是**活着的腐朽!穹顶壁画的残片不再摇摇欲坠,而是如同干瘪的皮肤般紧贴在石壁上,底下暗沉的“血肉”正渗出粘稠的、带着铁锈腥味的暗红液体,顺着墙壁蜿蜒而下,汇聚在地面那些仿佛活物般微微搏动的墨绿苔藓上。壁灯扭曲的支架上,覆盖的苔藓此刻如同无数细小的、吮吸的嘴巴。曾经开裂的大理石地面,裂缝已变成深不见底的漆黑伤口,从中伸出无数干枯、漆黑、形似绝望手臂的荆棘,无声地抓挠着空气。那张巨大的餐桌,锈蚀的餐具表面凝结的黑红硬壳竟在缓缓蠕动,破碎的桌布碎片则彻底化为灰白色的、带着死亡气息的粉尘,覆盖着桌面,像一层薄薄的裹尸布。空气里弥漫的腐朽甜腥味浓烈到令人作呕,混合着一种深入骨髓的、万物终焉的冰冷。
韩斌感觉背部的血色印记骤然传来灼烧般的剧痛,仿佛与这大厅的“心跳”产生了共鸣。他感到一股冰冷的、带着恶意的“视线”从四面八方刺来,不是来自某个怪物,而是来自整座活过来的城堡本身!那是一种被庞大、腐烂的活物吞入腹中的绝望感,比面对深海巨怪时更令人窒息。他握斧的手心瞬间被冷汗浸透,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但恐惧之下,一股更深的寒意是护身符已碎,他们再无依仗。
李纲 他体内的“气”带来的敏锐感知此刻成了酷刑。他“看”到的不是单纯景象,而是**浓郁到化不开的死亡气息,如同黑色的浓雾般翻滚。那些搏动的苔藓、蠕动的硬壳、抓挠的荆棘,在他感知中都扭曲成了无数痛苦哀嚎的亡魂剪影。低语声不再是模糊的,而是清晰地在耳边尖叫,冲击着他的理智,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几乎站立不稳。他本能地后退一步,喉咙发紧,想呕吐却吐不出来。
吴德: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他瞳孔放大,死死盯着地面裂缝中伸出的那些漆黑荆棘手臂,仿佛下一刻就要抓住他的脚踝。他发出了一声短促、不成调的呜咽,像被掐住脖子的动物。“鬼……鬼地方!这他妈是鬼地方!斌哥!纲子!跑!快跑啊!!”他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尖利变调,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下意识地就想往进来的方向——那个本该是门的地方——冲去。
吴德的尖叫如同发令枪!三人几乎是凭着求生的本能同时弹起!
韩斌强忍着背部的灼痛和那无处不在的“注视”感,他一把拽住因恐惧而有些失神的李纲的胳膊,嘶吼道:“别愣着!门在哪?!”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他们冲进来的方向——那片墙壁。然而,那里空空如也!没有门,没有洞,只有冰冷、布满渗出暗红液体的石壁!他们进来的路,消失了!这发现让他心脏几乎停跳。
李纲被韩斌一拽,他勉强从亡魂低语的冲击中挣脱一丝清明。他看到吴德正像没头苍蝇一样扑向那堵消失的门墙,徒劳地用拳头砸着冰冷的石头,发出砰砰的闷响和绝望的哭喊。“这边!试试别的!” 李纲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他指向大厅另一端一个相对完好的拱门,那是他们第一次进入时未曾探索的方向。他一边喊,一边反手拉住还在徒劳砸墙的吴德的衣领,试图将他拖离那片越来越“活跃”的荆棘区域。
*吴德 被李纲拖拽,他猛地回头,正好看到离他脚边最近的一条漆黑荆棘手臂猛地一伸,如同毒蛇般卷向他的脚踝!“啊啊啊——!” 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猛地挣脱李纲的手,连滚带爬地向李纲指的方向扑去。他不再看路,不再思考,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字:跑,***跑!恐惧彻底压垮了理智,他像一头受惊的野牛,撞开挡路的、覆盖着“裹尸布”粉尘的椅子残骸,只求离那些活过来的恐怖东西远一点!
三人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姿态,在弥漫着死亡气息、处处透着诡异活性的腐朽大厅中,跌跌撞撞地冲向那个未知的拱门。韩斌断后,手中的斧头胡乱挥舞着,并非为了攻击什么实体,更像是在劈砍那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恐惧和恶意。身后,墙壁上的“皮肤”剥落得更快了,地面裂缝中的荆棘手臂似乎伸得更长了,整个大厅仿佛都在他们逃离的脚步中发出无声的、充满饥渴的咆哮。那扇拱门,是他们此刻唯一的、渺茫的生机出口,门后是希望还是更深的绝望?无人知晓,他们只是本能地逃离这片正在“消化”他们的活地狱。
三人几乎是滚进拱门后的空间。拱门在他们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那片活地狱般的大厅,却将他们投入了另一个噩梦——一条更加狭窄、幽深、弥漫着浓重血腥和腐肉气味的石砌长廊。
还没来得及喘息,长廊尽头就传来了沉重、粘腻、如同湿透皮革拖行的脚步声。紧接着,那个噩梦般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现:全身裸露的猩红肌肉纤维在微弱的光线下如同活物般蠕动;左臂那团不断脉动、滴落着恶臭粘液的血肉巨锤,每一次落地都在石板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带着腐蚀痕迹的凹坑;右臂森白的骨刃反射着冷光,轻易在墙壁上划出深深的刻痕;背部的数条粗壮触手如同不安的毒蛇,在空中狂乱舞动,尖端裂开的小口流下涎液;而那张占据整个面部的血盆大口,正发出低沉的、饱含饥饿与暴怒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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