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内,压抑的气氛如同凝固的铅块,沉重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太后榻前的香炉里,檀香袅袅,却无法驱散那弥漫的药味与死亡的阴影。
沈清欢依旧跪在屏风之外,虚弱而虔诚。然而,她的心神却从未如此集中,所有的感知都凝聚在太后虚弱的心跳声和模糊的心声之中。她知道,这七日之期,太后是她唯一的希望。
突然,榻上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紧接着,是太后喉间一阵艰难的吞咽声。
“母后!”皇帝萧衍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猛地俯下身,紧紧握住了太后枯槁的手。
林太医和王太医也立刻上前,紧张地观察着太后的反应。
沈清欢的心跳骤然加速,她清晰地“听”到太后微弱的心声,此刻竟然比之前清晰了些许。
【好疼……咳咳……全身都疼……好冷……】
【皇帝……皇帝,你可来了……母后快不行了……】
紧接着,太后的眼皮颤了颤,那双浑浊的眼睛,在林太医的呼唤下,竟缓缓睁开了一道缝隙。
殿内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母后,您醒了!”萧衍的声音带着惊喜与激动。
太后缓缓转动眼珠,目光茫然地扫过殿内众人。她的眼神落在皇后身上时,那浑浊的瞳孔中,竟猛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与恐惧,虽然只是一瞬,却被沈清欢精准捕捉。
皇后的心声立刻响起:
【这老太婆,怎么还没死?竟然还醒了!该死!她不会发现什么了吧?不过就算发现了,也无凭无据!】
她的面上依旧是得体的关切,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太后的目光又艰难地移开,扫过丽妃、德妃,最终,她的视线越过屏风,模糊地落在了沈清欢跪伏的方向。
虽然隔着屏风,但沈清欢清晰地“感觉”到,那双眼中仿佛透出了一丝光亮,一丝久违的温暖。
【欢儿……是欢儿来了吗?】太后沙哑的声音从榻上传来,微弱得几乎听不清。
萧衍连忙道:“是,母后,清欢来了,她一直在屏风外为您祈福。”
太后似是得到了确认,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容。
【欢儿……咳咳……你受苦了……】
【冤……你是冤枉的……】
“冤!”
这一个字,如同惊雷般在沈清欢心中炸响!太后真的知道!她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
这个字,也同时清晰地传入了皇帝萧衍的耳中。他的身躯猛地一震,握着太后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收紧。
“母后,您说什么?什么冤枉?”萧衍焦急地追问,他看向沈清欢的方向,眼神中带着一丝深思与困惑。
皇后的心声瞬间变得尖锐:
【该死!这老太婆在胡说什么?!冤枉?她指的难道是沈清欢的案子?不可能!我明明做得天衣无缝!】她死死地盯着太后,心中焦躁不安。
丽妃的心声:
【冤?这冷宫弃妃当年的案子,果然有猫腻?太后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德妃的心声:
【这老太婆不会想在临死前翻案吧?这可不行,沈清欢若能翻身,我儿的太子之位……】
太后似乎没有听到萧衍的追问,她的眼神重新变得有些涣散,声音更加微弱,断断续续地念叨着,仿佛陷入了某种遥远的记忆之中。
【还有……那块玉……玉……不能给赵家……】
“那块玉!”
沈清欢的心脏猛地一跳!太后口中的“那块玉”,与她手腕上此刻冰冷的玉镯形成了清晰的呼应!这玉镯,是她母亲的遗物!而太后之前的心声也提及“玉佩”,以及“守玉族”!
这块玉,竟然不能给赵家?!这说明赵家可能觊觎这块玉,甚至可能与这块玉的秘密有关!
这个信息,直接指向了皇后的母家——秦家,甚至将秦家的野心与她手上的玉镯联系在了一起!
萧衍的眉头紧锁,他的心声再次传来:
【玉?什么玉?母后在说什么?赵家?】
【母后刚才说“冤”……难道清欢的案子,真的另有隐情?赵家……他们到底瞒了朕什么?】
皇帝的猜忌,已经开始被太后的话语引爆!这正是沈清欢所希望看到的!太后的短暂清醒,如同拨开了皇帝眼前的一层迷雾。
太后的话语还在继续,但声音已经虚弱得如同蚊蚋,若非沈清欢的读心术,根本无法听清。
【守玉……族……祖训……陛下……咳咳……不可……】
【当年……当年是他们……陛下……不要再犯错……】
太后心声中,隐约透露着对“守玉族”祖训的忧虑,以及对某个“他们”的怨恨与警告。那“他们”究竟是谁?是指赵家,还是更神秘的势力?
而那句“陛下,不要再犯错”,更是充满了沉重的警告意味。太后似乎在告诫皇帝,不要重蹈当年某个错误的覆辙。这个错误,是否与沈清欢父亲的旧案有关?或者与那块玉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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