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接过檀木盒,朝韦青青青拱了拱手:"谢韦姑娘指路。"
韦青青青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六分半堂的雷纯,昨日派了三拨人来问你的行踪。"她回眸一笑,"你要去的话,最好赶在她转移财物之前。"
六分半堂总舵的红墙在暮色里泛着暗紫。
陆九渊站在正门前,望着门楣上"威镇八方"的金漆匾额——三天前,这里的弟子还跟着雷纯在演武场喊"嵩山派算什么东西",此刻却全缩在门后,连灯笼都熄了大半。
"开门。"他抬手拍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露出半张苍白的脸,是雷纯的贴身丫鬟小桃:"陆...陆先生,我们堂主说了,您要的东西都备在...在演武厅。"
演武厅里点着十二盏牛油灯,照得四壁挂的刀剑寒芒毕现。
雷纯坐在主位上,鬓边的珍珠钗歪了,裙角沾着草屑——显然是从后园匆匆赶来。
她望着陆九渊一步步走近,突然站起来:"我可以给你十万两银票,或是...或是六分半堂在江南的二十处赌场。"她的声音发颤,"但求你..."
"解散六分半堂。"陆九渊打断她,"所有弟子解甲归田,堂下产业分给苦主。"他摸出那柄小李飞刀,刀背抵着雷纯的下颌,"你若应了,我保他们周全;你若不应..."他扫过厅外缩成一团的弟子,"关七的下场,就是你的。"
雷纯的眼泪"啪嗒"掉在刀面上。
她望着刀刃里自己扭曲的脸,突然笑了:"我早该想到,你这说书人,比左冷禅还狠。"她转身抓起案上的令旗,"小桃,去传我的话:即日起,六分半堂解散,所有弟子...自寻生路。"
"堂主!"
暴怒的吼声震得烛火摇晃。
狄飞惊从后堂冲出来,腰间铁枪撞在柱上,溅起火星:"你疯了?
当年你爹被金风细雨楼逼得跳崖时,是谁替你守着这堂口?
是这些兄弟!"他冲过来要夺雷纯手里的令旗,却在看见陆九渊的刀时顿住脚步,眼眶红得像要滴血,"陆九渊,你不过是个说书的!
凭什么..."
"凭这把刀。"陆九渊转动刀身,刀光映得狄飞惊睁不开眼,"凭江湖现在只认'陆一刀'。"
雷纯突然抓住狄飞惊的手腕。
她的指甲掐进他手背,声音轻得像叹息:"阿狄,你忘了吗?
当年我娘咽气前说,六分半堂是刀山,坐堂主的,就得把刀尖抵在自己心口。"她松开手,令旗"啪"地落在地上,"去把弟兄们都叫来,我...我亲自跟他们说。"
狄飞惊盯着地上的令旗,突然转身撞开厅门。
晚风灌进来,吹灭了两盏灯。
陆九渊望着雷纯蹲下去捡令旗的背影,突然听见后园传来动静——是青石板被踩碎的声音,是布料撕裂的轻响,是某人压抑的闷哼。
他转身走向后园。
月亮刚爬上墙头。
白愁飞倚在太湖石边,苍白的脸上挂着笑,手里握着柄染血的短剑。
他的左大腿上插着半截断剑,鲜血顺着裤管往下淌,在地上积成个暗红的小水洼。
见陆九渊走近,他歪了歪头:"陆先生,我替雷纯谢罪。"他的声音像浸在冰里,"但...有些债,总得有人还。"
陆九渊望着他握剑的手——指节发白,却稳得像钉进石头里。
他突然想起方应看说过,白愁飞在金风细雨楼时,最恨别人说他"忘恩负义"。
此刻月光照在断剑上,映出白愁飞眼底的决绝,那里面有愧疚,有释然,还有...一丝解脱。
"陆先生。"白愁飞低头看向自己的伤口,"你说...这一剑,够不够赎我当年的罪?"
他的手指缓缓用力。
短剑又往肉里扎了半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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