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远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却落在后视镜中的那条街巷。
他神情沉静,眼底却藏着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像是回忆,又像是隐忍多年的怒意终于找到了出口。
“你这辆车……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苏念低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震惊与复杂。
裴明远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勾起,“这是我母亲留下的逃生技巧。”
他说这话时,语气轻描淡写,却仿佛掀开了一个尘封已久的盒子。
车厢里的空气骤然凝重了几分。
小雨缩在后座角落,眼中仍带着惊惧。
她抬起手,比划了一个手势:“刚才那辆SUV……他们是谁?”
苏念看向裴明远,后者沉默片刻,道:“裴家二叔的人。”
三个字一出,如同一颗石子砸入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他想杀我们。”苏念喃喃,心头一阵发寒。
裴明远眼神幽深,“他不想让我公布那份账本。”
账本,是一份隐藏多年、记录了裴家非法资金流动的核心证据。
裴母当年就是因此丧命,而如今,他终于找到了完整的线索。
可没想到,对方动作如此迅速狠辣,竟直接动了杀心。
“他们以为我会死在这条老街上。”裴明远低笑一声,声音冷得像刀锋,“但他们不知道,这条路,我母亲早教过我怎么逃。”
苏念看着他,忽然明白他为何一直执着于这段童年记忆。
那些看似偏执的行为,其实是他在黑暗中摸索出来的生存本能。
车子停稳许久,外面再无追击的动静。
裴明远熄火,三人屏息等待。
透过仓库残破的窗户缝隙,他们能清晰看见外头的动静。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视野。
车牌被遮挡,但副驾驶上坐着的人赫然是林晓——那个一直在裴老太太身边卧底的“二号人物”。
她来了。
可下一秒,所有人都愣住了。
因为车门打开,下来的却不是林晓,而是另一个男人。
西装笔挺,五官端正,步伐稳健,正是裴家的法律顾问——李启文。
他下车后并未四处张望,而是径直走向仓库门口,手中拿着一份文件,嘴角带着冷笑。
“他们果然躲在这里。”
苏念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抓住裴明远的手腕,“他是律师,不是杀手……他来干什么?”
裴明远没有回答,只是将她护在身后,神色愈发阴沉。
“裴先生,您是不是太低估您的家人了?”李启文站在仓库门口,声音不大,却穿透力极强,“你以为你是猎人,其实你一直是猎物。”
他晃了晃手中的文件,“你们逃不掉的。”
苏念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裴明远缓缓起身,眼神锐利如刃,脚步无声地向门边靠近。
仓库外,晨曦初露,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
可属于他们的黑夜,似乎才刚刚开始。
李启文缓步走近仓库门口,手中文件轻轻晃动。
“你们逃不掉的。”他语气平静,“这份遗嘱,已经否定了你们的所有权利。”
仓库里空气凝固,连小雨的呼吸都放轻了。
李启文站在门口,逆着晨光,身影修长而笔直。
他没有贸然进入,只是将手中的文件缓缓展开,语气淡漠:“裴老太太生前立下最终遗嘱,明确表示,所有财产由裴家正室所出子女继承,苏念与你母亲皆无资格染指。她临终前亲口承认,那份账本是伪造的,意图扰乱家族秩序。”
“哦?”裴明远冷笑一声,“那她为何在死前半年,还亲自召见我,将真正的账本交给我?”
李启文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平静:“裴先生,您母亲当年犯下的错误,已经害死了裴夫人,也险些毁了整个裴家。如今,您还要继续她的疯狂吗?”
“你说的‘错误’,是指她发现裴家暗中洗钱的事实吗?”裴明远缓步上前,眼神锋利如刀,“还是说,她发现了裴父和林晓之间的关系?”
李启文面色不变,但握文件的手指紧了紧。
苏念一直盯着那份遗嘱。
她不是专业人士,但裴母的字迹她见过不少——那份遗嘱上的签名,确实有些怪异。
墨色偏深,笔锋略显生硬,像是临摹出来的。
她轻轻拉了下裴明远的袖子,低声道:“那墨色……不太对劲。”
裴明远低头看她一眼,
“李先生。”苏念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请问这份遗嘱,是什么时候签署的?”
李启文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去年十二月五日,裴老太太病重之际,在医院签署的。”
“那天,我在医院当护工。”苏念目光坚定,“我记得很清楚,老太太当天精神状态极差,根本不可能独自签署这么重要的文件。而且……”她顿了顿,手指指向遗嘱右下角,“您不觉得,这墨迹干得太快了吗?裴母用的是蓝黑墨水,这种天气,至少要两小时才能完全干透。可这份遗嘱上,连指纹都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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