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非常配合地发出一声充满鄙夷和愤怒的低呜，小爪子还在地上刨了刨，表示极度不屑。
老祖这才缓缓将目光，第一次真正地落在了柳清漪那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脸上。
那目光，平静无波，却仿佛蕴含着洞穿一切虚妄的力量。
柳清漪被这目光一扫，浑身一僵，仿佛灵魂都被瞬间冻结，眼泪都忘了流。她感觉自己在老祖眼中，就像一件被彻底拆穿、毫无价值的劣质赝品，所有的表演都成了跳梁小丑的滑稽戏。
“心疼他们？”青璃老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直击灵魂的诘问，“那你方才跑出来时，第一句话问的是他们的伤势？还是那件‘可能’到手的、雪白无瑕的‘狐裘大氅’？”
柳清漪脸上的悲悯和心疼瞬间凝固，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在她眼底深处掠过。她刚才…确实在跑过来的瞬间，目光下意识地在那些师兄身上扫过，似乎在寻找什么…那件她期盼已久的礼物？
老祖没有等她回答，也不需要她回答。他缓缓抬起手，指向柳清漪，语气淡漠却如同最终审判：
“你心疼的，从来不是生灵的性命，也不是你师兄的伤痛。”
“你心疼的，是你那点可怜的、需要靠他人血肉来妆点的虚荣心落空了！”
“你口中的‘善良’，不过是包裹着贪婪和残忍的、令人作呕的伪善！”
“不…不是的…”柳清漪脸色煞白，被老祖那毫不留情的话语刺得体无完肤，她下意识地想要辩解，声音带着哭腔，“老祖明鉴！清漪…清漪只是觉得小狐狸很可怜…”
“闭嘴！”青璃老祖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九天惊雷炸响！一股无形的恐怖威压瞬间降临，精准地压在柳清漪身上！
“噗通！”
柳清漪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被这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压得双膝狠狠砸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上！膝盖瞬间碎裂，鲜血染红了月白纱裙！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因为剧痛和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哪里还有半分“冰清玉洁”的样子？
“啊——！”凄厉的惨叫终于从她口中发出，不再是那种娇柔的呜咽，而是撕心裂肺的痛苦哀嚎。
“清漪师妹！”
“老祖！手下留情！”
月影宗宗主和长老们惊骇欲绝，连忙出声。那位闭关的月影宗老祖——一位须发皆白、气息晦涩的老者，此刻也终于现身，脸色极其难看地挡在柳清漪身前，对着青璃老祖拱手，语气带着忌惮和恳求：“青璃道友！小辈无知，犯下大错！我宗必当严惩！还请道友息雷霆之怒！看在你我两宗…”
“严惩？”青璃老祖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眼神冰冷地扫过那三十个悬挂着的废人和地上惨叫的柳清漪，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漠然，“本座已经替你们‘严惩’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痛苦蜷缩、满脸怨毒和恐惧的柳清漪身上。
“你不是想要一件狐裘大氅吗？”老祖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本座成全你。”
在月影宗老祖和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青璃老祖对着身后轻轻一招手。
一条通体漆黑、鳞片如同精铁铸就、气息最为凶戾狂暴的深渊魔蛟（契约弟子中最强的那条蛇王），猛地昂起巨大的头颅，冰冷的竖瞳锁定了柳清漪。
“去，”老祖的声音平淡无波，“把地上那个‘善良’的女人，用你们蜕下的、最粗糙腥臭的蛇皮，给她裹起来。裹紧一点，让她好好体会一下，被‘皮毛’包裹的‘温暖’。”
“记住，要裹成她想要的‘大氅’的样子。”
“吼——！”深渊魔蛟发出一声兴奋的嘶吼，巨大的身躯如同黑色闪电般射出！
“不——！老祖救我！！”柳清漪看着那狰狞恐怖的巨大蛇头朝自己扑来，闻到了那令人作呕的腥风，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了此生最凄厉绝望的尖叫。
月影宗老祖脸色剧变，刚要出手阻止。
“嗯？”青璃老祖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
月影宗老祖的动作瞬间僵住，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怖寒意让他如坠冰窟！他毫不怀疑，自己只要敢动一下，这位看似平静的青璃老祖，会毫不犹豫地让整个月影宗化为齑粉！
就在这死寂的绝望中，深渊魔蛟巨大的身躯灵活地一卷，粗糙腥臭、还带着粘液的巨大蛇蜕如同裹尸布般，瞬间将惨叫的柳清漪层层包裹、勒紧！
“唔…呕…咳咳…”柳清漪的惨叫变成了窒息和恶心的闷哼，腥臭的蛇皮紧紧贴着她的皮肤，勒得她骨骼作响，那恶心的触感和气味让她恨不得立刻死去！
深渊魔蛟将她裹成了一个臃肿不堪、散发着恶臭的“人形茧”，然后嫌弃般地一甩尾巴。
砰！
被蛇皮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惊恐扭曲头颅的柳清漪，如同一个破麻袋般，被狠狠甩在了月影宗山门牌楼的正下方，正好处于那三十个悬挂废人的“正下方”。
“好好享受你的‘大氅’。”青璃老祖冰冷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宣判，响彻在死寂的山门前，“这便是你口中‘善良’的代价。”
“至于你月影宗，”老祖的目光转向面如死灰的月影宗老祖和一众长老，“管束弟子不力，纵容行凶，包庇伪善……三日之内，备好十倍于赤霞涧狐族损失的灵药、灵材，以及…一份让本座满意的‘解释’。”
“否则…”老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意中蕴含的毁灭气息，让所有月影宗高层都浑身冰凉，如坠深渊。
青璃老祖不再看他们一眼，袍袖一挥，一道柔和的青光卷起小狐狸和归墟宗所有弟子、蛇王。
“走。”
青虹冲天而起，如同来时般迅疾，转瞬消失在天际。
只留下死寂一片、如同被蹂躏过的月影宗山门。悬挂着的三十废人发出微弱的呻吟，牌楼下那个裹在腥臭蛇皮里、不断抽搐呕吐的“人形大氅”，以及广场上无数面色惨白、失魂落魄的月影宗弟子。
归墟老祖的怒火，以最冷酷、最羞辱的方式，烙印在了月影宗的山门之上。而那朵所谓的“善良白莲”，终在腥臭的蛇皮下，露出了内里最不堪的淤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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