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泽铭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离开,去弄清楚自己身体目前的状况,还有公司现在的形势。
而不是坐以待毙,他不想一辈子当只寿命短暂,不能掌控自身命运的宠物。
眼神落在门口敞开的细小缝隙,这是程散助理离开时,未关紧留下的缝隙。
他趁程散不注意,轻轻的跳下沙发落在黑色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纪泽铭脚步放得极轻,却又异常迅捷,几乎是贴着地面“滑”向门口。
他像离弦之箭般冲出去,没有任何犹豫,奔跑的姿态是全力冲刺,带着一种挣脱牢笼、奔向自由的狂喜。
程散正背对着他,似乎全神贯注于手中一本厚重的精装书。
他的指尖优雅地翻过一页,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完全沉浸在文字世界里,对身后的动静“毫无察觉”。
然而,他翻页的节奏在纪泽铭成功从门缝逃离的瞬间,微不可察地停顿了半秒,嘴角牵动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程散甚至微微调整了坐姿,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纪泽铭笨拙挣扎的样子,如同在看一幕有趣的默剧。
直到纪泽铭终于挣脱,狼狈跑出,程散轻轻摇了摇头,像是无奈于对方的天真,但那眼神深处却是满满的兴味。
程散才不紧不慢地放下书起身,步履从容,像在自家花园散步,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他身形挺拔,单手随意地插在熨帖的西装裤袋里,肩背宽阔,在通透的玻璃前形成一个极具存在感和压迫感的剪影。
手中把玩着一枚古董金币。
金币在他修长灵活的指间翻飞、跳跃、旋转,带起细碎的金色流光,动作流畅得如同某种古老的戏法。
他的目光并未聚焦在金币上,而是目光穿透玻璃,精准地锁定那个在远处拼命奔跑、以为重获自由的身影。
程散眼底倒映出,下方城市灯火的迷离光影,熔金色的眼眸深处,映着万家灯火。
却像隔着一层冰冷的琉璃,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置身事外的、纯粹的观赏兴致。
程散轻笑一声,带着洞悉一切的玩味。
嘴角微微上翘,那抹弧度加深,变得清晰可见,形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带着玩味和兴致的笑容。
“流浪的小狗,在外面可是很危险的,祝你好运。”
一声极轻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从程散喉间溢出,声音如同陈年佳酿滑过天鹅绒,慵懒而华丽。
“自由的代价,可是很惨痛的。”
指尖微动,金币倏地弹起,在半空划过一道刺目的弧线,又被他稳稳接住,指腹感受着上面冰冷凹凸的纹路。
当目标彻底消失在视野中,程散最后再看了一眼那个方向。
然后程散毫无留恋地、姿态优雅地转身离开,步伐依旧不疾不徐,仿佛只是看了一场无关紧要的风景。
程散慢条斯理的拨通手下的电话,让他们到城内所有宠物店,去寻找他丢失的小狗。
做好事不留名,不是他的风格,对于其他人,他的每一份善意都是有昂贵的代价。
哪怕纪泽铭的危险源自于他,也丝毫不例外,既然纪泽铭这么想要自由,自然是满足他。
这几天就让纪泽铭好好感受一下,所谓作为流浪狗的自由。
风卷着垃圾袋翻滚,博美犬毛球从满是油污的纸箱后探出脑袋,蓬松的白毛早已失去光泽,沾满了污泥与路边野草的碎屑,紧紧贴在浑身是伤的躯体上。
纪泽铭鼻翼急速翕动,贪婪捕捉着空气里一丝若有若无的诱人气息,食物的气息。
终于,他在一堆湿透的落叶下找到了半截风干的香肠。
这一刻,饥饿的火焰仿佛暂时压倒了所有恐惧,它不顾一切扑上去,拼命啃咬。
然而,那熟悉的、带着威胁的低吼声突然撕裂了寂静,如同冰水浇头。
几只流浪狗,一只瘸腿黄狗、一只粗壮黑狗和一只精瘦花狗,幽灵般从废弃的垃圾箱后踱了出来,形成包围之势。
它们的眼睛在昏沉天光下泛着幽绿的光,死死盯着毛球爪下那点可怜的残食。
纪泽铭喉咙深处迸出呜咽的咆哮,背脊绷紧,全身炸开的脏毛让他看起来像个虚张声势的小刺球。
该死的几只畜牲!虎落平阳被犬欺!
他呲着牙,嘴角扭曲地咧开,露出虽小却尖利的牙齿,对着空气徒劳地撕咬。
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试图吓退这些不怀好意的庞然大物。
可这虚弱的反抗,在对面几双冰冷兽瞳的注视下,显得如此可笑而孱弱。
瘸腿黄狗喉咙里滚出一声短促低吼,率先扑了上来!
纪泽铭只觉一股恶臭腥风劈面而至,他本能地向后弹跳,爪子却踩在湿滑的苔藓上,身体瞬间失衡。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那粗壮如牛犊的黑狗猛地从侧面撞来,沉重的力量像铁锤砸在纪泽铭单薄的肋骨上。
他小小的身体被狠狠撞飞,一声短促凄厉的哀嚎脱口而出,重重砸进旁边一个泥泞的水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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