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微微颔首,目光却依旧没有离开光茧中的婴儿。
就在这时——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声响,从光茧中传出。
只见那婴儿粉嫩的心口位置,皮肤之下,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个极其细小的、如同针尖般的——暗红色印记!
那印记虽小,却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冰冷、暴戾、仿佛凝聚了万古战场杀伐气息的波动!与包裹着他的温润三色光茧格格不入!
这正是燕昭前世战魂本源的——核心烙印!
烙印浮现的瞬间!
嗡——!
悬浮在祭坛旁侧、那方一直缓缓自行落子的棋盘虚影,猛地一震!所有棋子瞬间停滞!一道凝练无比的黑白守护意志洪流,如同受到召唤,瞬间投射向光茧中的婴儿心口!
嗤——!
黑白守护意志洪流精准地撞在那点暗红烙印之上!
没有冲突!没有湮灭!
那点暗红烙印在接触到守护意志的刹那,仿佛受到了安抚与引导,瞬间收敛了所有外溢的暴戾气息,颜色也变得内敛而深邃。它不再像针尖,而更像一颗沉睡在婴儿心口的、暗红色的星辰胎记。
棋盘虚影重新恢复了棋子移动,只是那守护的意志变得更加柔和、内敛,如同无形的守护灵,悄然萦绕在婴儿身侧。
光茧的光芒渐渐收敛、消散。
婴儿小小的身体,失去了光茧的依托,却并未坠落,而是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举着,缓缓飘向人皇。
人皇伸出微微颤抖的双臂,小心翼翼地接住了这个承载着无尽可能与沉重责任的小小生命。入手温软,带着新生命特有的奶香,却又仿佛能感受到那血脉深处蛰伏的、如同火山般的恐怖力量。
婴儿似乎被移动惊扰,小小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粉嫩的嘴唇无意识地咂了咂,发出细微的嘤咛,如同幼兽的梦呓。那模样,纯真无邪到了极点。
然而,就在他咂嘴的瞬间——
嗡!
一道极其细微、却无比清晰的幻象,如同水波般以婴儿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
并非宏大的战场,也非恐怖的战魂咆哮。
而是一方小小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围棋棋盘!
棋盘之上,黑白二子星罗棋布!棋局并非开局,也非残局,而是进行到最激烈、最胶着的中盘绞杀!黑白大龙纠缠撕咬,每一步都暗藏杀机,每一步都关乎生死!一股冰冷、精准、算无遗策、掌控全局的棋道意志,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弥漫了整个祭坛!
虽然只是一闪即逝的幻象,却让所有人,包括人皇在内,都感到一股发自灵魂的寒意与震撼!
这是…胎中带来的棋艺天赋?还是那战魂意志在懵懂中无意识的显化?
人皇抱着婴儿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了几分。他看着怀中那纯真无邪的睡颜,又感受着心口那点暗红胎记传来的微弱却清晰的冰冷意志,还有那惊鸿一瞥的恐怖棋局幻象…种种矛盾交织在一起,让他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瞬间传遍四界高层。
数日后,神界天地树下,那座新生的能量平台上。
朝露坐在青玉莲台之上,周身笼罩着淡淡的青碧神光,气息依旧微弱,如同大病初愈。她的面前,悬浮着一面由纯粹水镜构成的画面,画面中正是人皇怀抱婴儿的情景。看着那粉嫩的、沉睡的小脸,看着那心口一点暗红胎记,朝露的眼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欣慰,有缅怀,更有一丝深沉的悲伤。
云谏的仙躯站在她身侧不远处,真实的身躯散发着强大的星君威压,但脸色依旧带着一丝因诅咒压制而残留的苍白。他望着水镜中的婴儿,深邃的眼眸中星芒流转,衣襟上的灼粉银竹纹无声地亮着。他感受到了那婴儿体内蛰伏的、与自己心口诅咒同样古老而强大的意志烙印。
“呜嗷?” 一个带着浓浓困惑和好奇的奶音响起。
涂山月抱着绯烟(幼狐形态)也在一旁。小狐狸努力地踮着后爪,两只前爪扒在水镜边缘,琥珀色的大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画面中那个被包裹在明黄色襁褓里、睡得正香的小婴儿。
“笨…笨木头?” 绯烟的小鼻子用力地嗅了嗅,似乎想隔着水镜捕捉什么气息。她琥珀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迷茫。“怎么…变得这么小?这么…软?” 她用小爪子挠了挠自己的耳朵尖,显然无法将那个总是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眼神深邃、下棋能把她虐得炸毛的“病美人”,和眼前这个只会咂嘴睡觉的小肉团联系起来。
“是他。” 涂山月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指尖轻轻点了点小狐狸的鼻头,“只不过,现在是全新的开始。他需要时间成长,也需要…重新认识这个世界。当然,也包括重新认识你这只…小狐狸。”
“重新认识?” 绯烟歪着小脑袋,似乎对这个词很不满。她九条小尾巴无意识地甩动着,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和…跃跃欲试的光芒。“哼!管他认不认识!欠老娘的棋还没还清呢!变成小屁孩就想赖账?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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