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盔内侧的神经接口突然刺入后颈,樱花胎记的灼痛感顺着脊椎炸开——那是量子信号正在匹配基因序列。
陆鸣听见晶格重组的“咔嗒”声从玉簪传来,与实验室的量子共振仪频率逐渐同步。
视野里的数据流瞬间崩塌,2025年的仪器指示灯化作纷飞的光点,被1937年的硝烟吞噬。
他感觉意识像被投入滚筒洗衣机,过去与现在的碎片疯狂绞缠:佐藤健二的手术刀、美惠子的诗稿、区块链加密的代码、苏然左腕的红痕在黑暗中反复闪现。
当剧痛褪去,鼻腔里已灌满硝烟与血腥气,膝盖传来的撞击感如此真实——他知道,量子记忆通道已完全构建,自己的意识正寄生在1937年的时空节点上,而玉簪里那些被恐惧喂养的晶格,此刻正将他的存在锚定在这片燃烧的土地。
入目便是燃烧着的“金陵女子大学”匾额,火星溅落在苏然的阴丹士林旗袍上,烫出小洞,恰似实验室里玉簪晶格的缺口。
苏然举着的铜锁还滴着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血水,声音带着决然与恐惧:“再过来就砸断你鼻梁!”
是苏然!他的视线死死钉在苏然左腕那道红痕上。
陆鸣一眼便认出,她就是实验室影像里的37号实验体。
那道伤在燃烧的匾额余光里泛着诡异的亮,边缘带着高温灼烤过的蜷曲,像极了实验室影像里37号档案照片上的标记。
记忆突然被全息投影撕开一道裂口。
他又看见那间弥漫着福尔马林与血腥气的日军地下室:惨白的手术灯悬在头顶,金属解剖台发亮,搪瓷盘里的手术刀、止血钳沾着暗红血渍。
穿白大褂的军医背对着镜头,手按在实验体的肩膀上。
那实验体穿着洗得发白的学生制服,左腕上赫然就是这道红痕——她的手指紧紧抠着台沿,指缝间渗出血,陆鸣后来才看清,她用指甲把木头台沿抠出了三道浅沟,沟里嵌着带血的木刺。
陆鸣清楚记得,那天日军地下试验室。
消毒水的气味像冰锥扎进鼻腔时,苏然的指甲正第三次抠向解剖台右下角的木纹。
昨夜佐藤健二(陆鸣前世)用听诊器抵住她胸口时,指尖在她左腕红痕旁敲了三下——这是周学长教过的“三短为险”,可此刻她摸到的,是三道新刻的浅沟,形状像极了周学长在防空洞画过的傅里叶变换曲线。
“37号,换注射位置。”穿白大褂的士兵踹了踹她的脚踝,皮靴底碾过地上的血渍。
苏然突然注意到士兵胸前樱花徽章的歪处——那是小林少佐的标记,他总故意把徽章别斜两毫米,作为反战者的暗号。
当针管再次靠近时,她猛地侧过手腕,让红痕对准头顶的紫外线灯。
灯光下,佐藤健二昨夜用特殊药剂画的荧光纹路显形了:一道指向通风口的箭头,尾端跟着“11cm”的数字——那是周学长说过的栅栏间距,刚好能容下一个蜷身的少女。
“37号,RH阴性。”
一个冷漠的声音在记录,日语夹杂着生硬的中文,“病毒耐受实验第三轮,注射剂量0.5ml。”
针管刺入皮肤的瞬间,作为实验体的苏然全身猛地一颤,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却死死咬着嘴唇没哭出声。
她的眼睛盯着天花板,那里有块墙皮剥落了,露出里面的砖石,像极了金陵女大教室墙上的斑驳。
陆鸣甚至能看清她睫毛上挂着的泪珠,悬而未落,在灯光下闪了一下,砸在台面上,洇开一小片湿痕。
“脉搏120,体温38.2。”
记录声还在继续,“佐藤军医,抗体样本准备完毕。”
穿白大褂的人转过身来,侧脸在阴影里模糊,但陆鸣一眼就认出那只手——手背上有道三厘米的疤,正握着一支装着淡黄色液体的针管。
那是他前世的手,佐藤健二的手。
“等等。”佐藤健二的声音很低,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先测基础代谢。”
他故意放慢了动作,用听诊器在实验体胸口多停留了片刻。
陆鸣后来反复比对过影像,那几秒里,佐藤的手指在实验体左腕的红痕旁轻轻碰了一下,像在确认什么。
而实验体突然偏过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先生,你会说南京话?”
佐藤健二的动作顿了顿,没回答,只是把听诊器挪开了些……
日军地下实验室紫外线灯管在天花板上发出滋滋的低鸣,将解剖台照得泛出冷白的光。
苏然蜷缩在角落,左腕的红痕在暗光里像一道未愈的伤口,而佐藤健二用特殊药剂画下的荧光纹路,正沿着红痕边缘隐隐发亮——那是三小时前,他借着“基础代谢检测”的名义,指尖擦过她皮肤时留下的暗号。
“换岗哨声还有一刻钟。”苏然盯着墙上的日军日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日历上“12月15日”被红笔圈住,旁边用日文写着“净水计划启动”,这与周学长塞给她的饼干纸上的齿轮图案重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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