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进来了，跟我来。”
房间里很安静，光线偏暗，只有窗边亮着一点光。
沈黥径直走向房间深处一面不起眼的门，那是连通画室的入口。
他依旧先敲三下，等了两秒，才缓缓推开门。
门后的景象瞬间让摄影师顿住。
晏辞背对着他们站在画架前。
穿一身宽松的白色居家服。
及耳的白发乖乖垂在颈后，头顶还松松绑着个小揪揪，发尾沾了点蓝色颜料。
他手里握着画笔，正专注地给画布上的鸟添羽毛。
他的身上、袖口沾着五颜六色的颜料，像落了片彩虹。
画布很大。
画中的鸟羽毛艳丽，翅膀张开似要飞起来。
可仔细看，就会感觉鸟的眼神耷拉着，嘴角向下撇，透着说不出的伤心。
顺着鸟的视线往画布角落看。
能模糊看到三个小小的鸟影，不凑近几乎发现不了。
晏辞专注着眼前的画，完全没察觉有人进来，笔尖还在画布上轻轻滑动。
蓝色颜料顺着笔尖落在鸟的尾羽上，晕开一小片柔和的色块。
他指尖微顿，似乎在调整羽毛的弧度，连垂在肩头的发丝晃了晃都没在意。
沈黥没出声，只是站在门口看着，目光落在他发尾那点蹭到的颜料上，眼底软了几分。
倒是摄影师先反应过来，镜头下意识往前推了推。
画布上那幅画瞬间清晰地呈现在直播画面里。
［我靠！这画技？笔触也太细腻了吧！那羽毛看着像真的能摸到一样！］
［救命！这背影也太好看了！白发小揪揪好可爱！颜料沾在身上居然像装饰！］
［前面的别被骗了！肯定是提前准备好的，用的别人的画稿，他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假少爷，怎么可能有这天赋？］
［确实，之前的假少爷从来没有对外画过画，也没有曝出任何一个作品，现在这样确实很像摆拍... ］
［有没有可能……就是他自己画的？没看到他还在补细节吗？］
［别洗了！假少爷就是假少爷，再装也成不了真的！］
［只有我觉得这画风很眼熟吗？］
［我也觉得... ...］
... ...
直播间里吵得不可开交，镜头里的晏辞却毫无察觉。
他终于补完最后一根羽毛。
握着画笔后退半步，微微歪头盯着画布，眉头轻轻蹙起，像是在不满哪里没画好。
直到沈黥轻咳了一声，他才猛地回头。
看清门口的人时。
晏辞眼里的专注瞬间褪去。
只剩下一点慌乱。
他下意识把手里的画笔往身后藏了藏，沾着颜料的指尖蜷缩了一下。
“你... ...”
他刚开口，目光就扫到了沈黥身后的摄像机，声音猛地顿住。
身体也往画架后缩了缩，白发下的耳尖悄悄泛红。
沈黥立刻往前走了两步，不动声色地挡住了部分镜头，声音放轻。
“该走了，节目组在楼下等。”
晏辞点点头，视线却还落在摄像机上。
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画架边缘，沾在指缝里的颜料蹭到了木质框架上，留下一小道彩色的印子。
摄影师很识趣地把镜头抬高。
避开了晏辞紧绷的侧脸，转而对着画布拍了几秒。
弹幕里的争论还在继续，只是多了些不同的声音：
［等等！我刚好像瞥见侧脸了？那轮廓也太绝了吧！］
［前面质疑摆拍的先等等！就冲这张侧脸，就算是摆拍我也认了！］
［谁懂啊！耳尖红的样子好乖！刚才藏画笔的小动作像被抓包的小朋友！］
［颜狗先冲了！这颜值在娱乐圈也能吊打一片吧？之前怎么没发现假少爷这么好看？］
［不是，他偷盗了别人18年的生活啊... 你们忘了吗？］
［又不是他换的，怎么能怪他？］
［忘本这一块，你们是这个（大拇指）（大拇指）］
... ...
晏辞攥着画笔的手松了松。
在沈黥的目光示意下，慢慢从画架后走出来。
镜头终于完整捕捉到他的正脸。
睫毛纤长，眼尾微微上挑。
瞳仁是浅淡的银色。
鼻尖小巧，唇色偏淡，沾了颜料的指尖垂在身侧，透着股不自知的易碎感。
直播间瞬间安静了两秒，随后新的弹幕直接覆盖了之前的争论：
［我靠！这是什么神仙颜值！桃花眼也太勾人了吧！］
［救命！白发配这张脸，直接把我拿捏了！之前的质疑全是我的错！］
［本人在此声明：从今天起，我是辞宝的颜粉！画技什么的不重要，脸就够我看一年！］
...
沈黥没管直播间的动静，只是看着晏辞：“要把画收起来吗？”
晏辞摇摇头，目光落在画布上那只鸟上，声音轻轻的。
“不用，就这样吧。”
说完，他转身去桌边擦手，动作慢得像在拖延时间。
沈黥也不催，只是站在原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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