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医馆的玻璃药柜在晨光中泛着琥珀色的光晕，叶临渊指尖的金针在消毒灯下划出一道细长的银线。昨夜鬼市决战残留的青紫电光似乎还蛰伏在他瞳孔深处，每当望气术不自觉地触发，都能看见诊室里漂浮的灵能碎屑像萤火虫般游动。
"灵能检测仪显示你的经络数值超标了27%。"苏清荷的白大褂下摆扫过青石板地面，全息投影从她腕表射出，在问诊台上铺开脉象图谱。那些跳动的数据流与叶临渊望气术看到的经脉光影奇妙地重叠，形成立体的人体模型。"太素阁研发部说这是长期接触阴物的后遗症。"
叶临渊的铜人摆件突然在抽屉里震动起来。昨夜从青铜棺中得到的明代铜人残片正与它产生共鸣，十八个穴位闪烁着幽蓝的光点。"比起这个——"他按住抽屉，"你带着太素阁的装备来我这'玄学窝点'，不怕被除名？"
苏清荷的指尖在全息影像上停顿了0.3秒。这个细微的迟疑被叶临渊的望气术捕捉到，她周身流转的"气"出现了短暂的紊乱。"今早的听证会我投了反对票。"她突然扯下胸前的银质徽章，金属落在问诊台上的脆响惊飞了窗外偷听的三足乌，"他们要把《灵枢》篇从教材里删除。"
药柜玻璃映出两人交叠的倒影。叶临渊看见她白大褂袖口沾着的朱砂——那是太素阁高层才允许使用的封印材料。鬼市决战时她就是用这个在尸毒蔓延前画下结界。"苏首席也会偷学禁术？"他故意让金针在指间转出眩目的弧光。
"科学中医不该是排他的牢笼。"苏清荷突然抓住他转针的手腕，全息脉诊仪发出急促的滴滴声，"今日子时，太素阁要焚烧所有涉及'祝由科'的典籍。"她的指甲几乎掐进叶临渊的脉门，"其中包括你祖父留下的《黄帝内经》补注本。"
铜人震动的频率突然加剧，抽屉缝隙溢出的蓝光在天花板上投出星图般的投影。叶临渊望气术视野里，那些光点正对应着昨夜《黄帝内经》全本显现时的星位。他反手扣住苏清荷的腕脉，三根金针不知何时已抵在她太渊穴附近："你们找到的补注本，是不是用朱砂写着'尸解仙'三字？"
走廊突然传来电子门禁解锁的蜂鸣。十二个穿着太素阁制式唐装的人影穿过晨雾，为首老者手中的罗盘指针正直指药柜里的铜人。"叶医师。"老者袖口金线绣着的八卦纹在阳光下刺眼，"协会需要查验贵馆是否私藏违禁医疗设备。"
苏清荷突然横跨一步挡在药柜前，全息投影切换成太素阁最高权限的红色标识。"赵理事，"她声音里带着叶临渊从未听过的冷峭，"根据《特殊医疗物品管理条例》第七章，未经执剑人许可不得搜查注册医馆。"
老者的罗盘突然爆出一簇火花。叶临渊这才注意到苏清荷藏在背后的左手正捏着雷火针的起手式——正是昨夜明代女医师施展的禁术。铜人抽屉里的蓝光顺着她裤脚爬上脊椎，在她后颈形成若隐若现的针阵纹路。
"苏清荷！"赵理事的拂尘扫过她肩膀时带出一串静电，"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随行人员的光谱分析仪突然发出警报，屏幕上跳动的波形与三百年前黄泉会留下的尸毒记录完全吻合。
叶临渊的金针在空气里划出残影。七枚落在苏清荷大椎穴周围，五枚钉入老者拂尘的玉柄，最后三根悬在光谱仪镜头前震颤。"诸位是不是该先解释——"他望气术视野里那些仪器正散发着与药人兵团同源的黑色雾气，"为什么太素阁的设备会带着瘟神煞气？"
晨雾突然变得粘稠起来。三足乌的第三只眼在窗外睁开，倒映出苏清荷脖颈后渐渐成形的针阵——那正是青铜棺中女医师用过的"九星封煞"布局。她耳语般的声音只有叶临渊能听见："玉简里的药方...需要《黄帝内经》做药引..."
老者突然暴退三步，罗盘炸开的碎片在空中组成卦象。随行人员齐刷刷亮出缠着红线的桃木剑，剑穗上挂着的却是太素阁最新批次的电子道符。"执剑人令！"机械合成的诵经声从剑柄传出，"玄医一脉涉嫌勾结黄泉会残部，即刻收押！"
叶临渊的铜人终于冲破抽屉。明代残片与当代铜人在空中拼接完成的刹那，苏清荷颈后的针阵突然投射到整个医馆的墙壁。那些闪烁的穴位与《黄帝内经》悬浮的文字重叠，在晨光中形成巨大的立体经络图。
"医道如弈。"叶临渊接住坠落的铜人，十八枚金针自动归位，"落子无悔。"最后两个字出口时，他看见苏清荷的白大褂袖口滑出半截玉简——正是黄泉会主消散前交给他的那枚，只是现在上面多了几行朱砂小楷。
电子道符的诵经声突然变成刺耳的忙音。赵理事的拂尘柄上，五枚金针正组成一个小小的"禁"字。老者盯着苏清荷后颈的针阵，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天医纹...明代太医院院正的..."话音未落，他袖中突然射出一道黑光直取苏清荷咽喉。
铜人比叶临渊的动作更快。两组金针交叉成十字架住黑光，显形后竟是半截阴沉木钉——与林九当时使用的同源。苏清荷的全息仪突然自动播放一段加密录像，画面里太素阁地下一层的培养舱中，漂浮着与药人兵团一模一样的躯体。
"看来黄泉会渗透的不只是鬼市。"叶临渊的望气术彻底展开，整个医馆瞬间笼罩在青紫色的气场中。他捏着玉简的手指微微发烫，上面新出现的朱砂字迹正在融化："子时焚书是调虎离山...他们要解封的是..."
铜人突然剧烈震颤起来，两组金针自行飞向江城地图的某个坐标。叶临渊望着那个方向瞳孔骤缩——那里是太素阁宣称要建造"中医数字化博物馆"的工地，而此刻在他望气术视野里，地面正渗出与青铜棺椁相同的青紫色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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