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热的夏夜里刚落过大雨,空气潮湿黏稠,不知疲惫的蝉似乎要与这淋漓的大雨争胜,聒噪的鸣叫与凌厉的雨声同时奏响,暧昧而又绵长。
跳动的火焰在不远处的灯盏当中来回晃荡,明亮的橘黄色来回起伏着跃动着离得那样近又那样远,在眼中很快一片朦胧又看不真切,像是被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格拉德半眯着眼,周身上下似乎像是温热的什么泡透一般,可偏偏触及过皮肤的指腹是干燥滚烫的,几乎刚刚碰到他,他就忍不住浑身一颤。苍白的皮肤到了这个时候却薄薄地泛起粉色,像是被蘸饱了水的颜料扫过一样,稍微用力便是一道红痕。
“这里……”
维斯的声音也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渺远的纱,格拉德一时间也听不大清,没忍住哼一句问:“……什么?”
“有粒痣。”维斯轻轻地说,好像是第一次发现这里一样。但是没有等到格拉德的回应,他便垂下头去,在青年苍白的锁骨凹陷处轻轻舐吻起来。
格拉德咝了一句,下意识地要将他推远,但是手上无力,还是没能制止任何。维斯的亲吻雨点一样缓慢而深刻,从嘴唇一直到脖颈,然后是他锁骨处的小痣。那粒小痣被细细吻过,在苍白的皮肤上水亮而鲜明。
“你干嘛老是咬这里……”格拉德不轻不重地抱怨起来,呼吸也急促起来。前世的维斯也喜欢这里,每次这粒小痣的周围都是重重叠叠的吻痕。
维斯似乎是一顿,好像在回忆自己到底有多少个“老是”。平时的格拉德应该是能够察觉到自己说错话的,但现在他被浸没在黏稠的情欲里,呼吸间都是对方身上的柏木香气,铺天盖地几乎叫他无法思考,自然也没有察觉到不对。
而维斯也只是停顿片刻,随后便更加凶狠地咬上了那粒缀在锁骨处的小痣。这下是发了狠,格拉德没忍住,一下子惊叫出声来。
“你!……”格拉德无力地依靠在对方的肩头,“很痛欸。”
这样一口下去,留痕迹是肯定的,说不定都要出血了。不过维斯在这种时候向来凶狠,他咝一声也算是默认了,只是在他的脖颈处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
维斯没有回答,只是把他抱得很紧。跨坐在对方腿间,空气也被挤压得不剩分毫,彼此间的呼吸都交错凌乱,只能看到在灯光下流转的烟波,以及倒映在对方碧色虹膜上自己表情糟糕的脸。
在自己腰间缓慢揉搓的手指存在感明显。柔软干燥的指腹上逐渐生出尖锐的鳞片,格拉德知道这是对方情动的反应。进行到之后只会越来越趋向于龙化,那样会很痛。
格拉德咝一句,靠在他肩头小声抱怨:“你轻一点。”
维斯垂下鸦羽般的睫毛,乖顺道:“我很轻。”
但是他的脖颈已经逐渐生出薄薄的鳞片,蹭得格拉德怪痒。
格拉德啧一声,捏住他尚且还算柔软的脸颊,气息不稳道:“哪里很轻?”
维斯咬住他抬起的手指,滚烫的舌尖触及的那一刻,格拉德被烫得浑身一抖。他下意识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指,但对方只是很专注地吻。最后格拉德也不挣扎了,只是用另一只手掐他。
而根本没掐多重,就感到面上落下冰凉的一点。格拉德有点懵,抬起头来,发现维斯居然在哭。
“?”
格拉德不明所以,而刚才还在很凶地咬他的维斯已经仿佛无力地依靠在他的肩头,闷闷地抽噎起来,脑袋也一耸一耸地颤抖。已经裸露的肩头很快便感受到一阵湿润,凉凉的,顺着没被扯干净的白衬衫衣料滑落下来。
“你哭什么?”
面对这像是碰瓷的行为,格拉德确实觉得莫名。这人咬他比他掐一下疼多了,格拉德还没掉眼泪呢。
维斯到底有什么好哭?
“我根本就没有掐你吧……”格拉德推推他。但维斯只是闷不作声地把他抱得更紧,小声地在他肩头轻轻地哭,怎么也不肯松手。
“……”
亲嘴亲得好好的,到一半被这样突然地打断,格拉德其实是不满的。但是维斯这小混蛋哭得实在是太惨了,也不像是在装着要向他讨好处的样子,只是真的因为难过而哭泣——格拉德沉默片刻,最后还是笨拙地开口哄人了。
“你别哭了。”格拉德说,“我只是让你轻一点——又不是不给你亲。”
他收回了掐对方脸颊的手,虚虚地搭在半空,形成一个环抱的姿势。而维斯还是抱着他掉眼泪,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他的话给听进去。
“……你讲不讲道理啊。”格拉德说,“你咬人很痛的。”
格拉德觉得自己已经很溺爱对方了,要是换个人这么咬他,他早就扇巴掌了。当然他先前也没少扇维斯的巴掌。但是他已经很久没打过对方了,刚才也只是掐了他一把……
难道其实很痛吗?
格拉德莫名其妙愧疚起来,咝一句,道:“那你随便咬算了……行了没?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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