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子……此子已成气候。”王景睁开眼，眼中满是灰败。
“他不再是挖墙脚了，而是在公然拆我们宅邸的地基……”
“而陛下，还在旁边给他递锤子。”
祠堂内，死一般的寂静。
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一言可决万人生死的世家大族，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无能为力的恐慌。
他们引以为傲的权势、人脉、财富，在赵轩那种不按常理出牌的阳谋和绝对的实力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
北境，大蒙王庭。
金色的帐篷里，肥壮的烤全羊滋滋冒油，大蒙可汗拔都汗，正与麾下的猛将们豪饮。
一名风尘仆仆的探子冲了进来，单膝跪地。
“大汗！南朝传来消息，他们的皇帝派了五万精兵进驻凉州。”
“凉州王赵轩，还娶了慕容正的女儿！”
帐内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一阵强颜欢笑。
“哈哈哈！五万绵羊，能顶什么用？”
“慕容正的女儿？听说是个母老虎，怕是那个南朝小王爷，夜里都要挨揍吧！”
唯有上首的大蒙可汗，擦了擦嘴角的油渍，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吐蕃使节在凉州被打断腿的事，他早已听闻。
一个已经攻破大蒙王庭，还敢如此羞辱吐蕃的藩王，绝不是什么软骨头。
“慕容正……五万京营……”
“这可不是普通的边军。”
“看来，南朝皇帝是铁了心，想一鼓作气，平定整个草原。”
他看向帐外，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垠的草原。
“传令下去，让南下的部落绕着点凉州走。”
“那头小狼，现在有人给他喂肉了，牙齿正利着呢。”
“我们犯不着第一个去试他的锋芒，让西边的吐蕃人去头疼吧。”
……
更北边，北夷草原。
王帐之内，北夷王后，也就是明月公主的母亲，正看着一封从凉州辗转送来的家书。
信是明月写的，字里行间，除了报平安，便是对赵轩滔滔不绝的崇拜与爱慕。
王后看得直摇头，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个傻女儿……”她放下信，对身边的女官感叹道。
“看来，当初让她去和亲，是走对了一步棋。”
女官不解：“女王，公主殿下在凉州人生地不熟，被中原人当成凉州王的侧妃，如今那凉州王又娶了慕容家的女儿做正妃……”
“正妃？”王后不屑冷笑，脸上带着草原民族特有的，对生存法则的洞彻。
“正妃又如何？”
“只要有本事得到男人的宠爱，就算是小妾，也能威风无比。”
她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凉州的位置。
“赵轩这个的小狐狸，比哀家想象的还要厉害。”
“他把吐蕃人当狗一样打，又把南朝大将军拉拢到身边，现在连皇帝都给他送兵了。”
她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一点。
“我们北夷，傍着这么一个强大的邻居和盟友，日后，再也不用看大蒙的脸色了。”
……
西域，吐蕃高原。
当赵轩大婚与京营入驻的消息，顺着商道传到逻些城时，吐蕃赞普赤松德，气得打碎了自己最心爱的金碗。
“欺人太甚！”
他大声咆哮着，“赵轩！慕容正！大盛皇帝！他们这是在向我吐蕃示威！”
断腿的使节还躺在床上哀嚎，那份耻辱，本想用大盛的退让和赔款来洗刷。
可等来的，却是敌人变得更强，更嚣张的消息。
赞普赤松德在王帐里来回踱步，最终却无力地坐倒在王座上。
出兵？凉州本就易守难攻，如今又多了五万精锐，还有那个用兵如神的老匹夫慕容正的女婿坐镇，怎么打？
他挥了挥手，对惊恐的臣子们下令：“传令下去，暂时……暂时断绝与凉州的商贸往来。”
“所有商队，绕道而行！”
这是一个无奈而屈辱的决定。
自此，天下皆知。
西陲凉州，已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贫瘠之地。
它是一头苏醒的雄狮，正磨砺着爪牙，用一声声低沉的咆哮，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一场席卷天下的风暴，已然成型。
……
翌日。
天光微亮，晨曦透过窗棂，在奢华的婚房内洒下斑驳的光影。
赵轩悠悠转醒。
宿醉的头痛并未出现，只觉浑身舒泰，神清气爽。
他缓缓睁开眼，视线先是有些模糊，随即定格。
左边，是明月公主。
她那身火红的草原劲装早已不知去向，此刻仅着一袭丝滑的内衬。
如同一只慵懒的小猫，蜷缩着身子，侧脸枕在他的臂弯里，呼吸均匀，睡得正香。
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骄纵和刁蛮的俏脸上。
此时一片宁静，长长的睫毛在晨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竟有几分惹人怜爱。
赵轩的目光又转向右边。
慕容烟——这位新婚的正牌王妃，此刻也是衣衫不整，一头乌黑的秀发如瀑般散落在枕上，与大红的锦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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