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消散时,林深的轿车缓缓驶入院子。车头灯照亮车库前的两个身影时,周建正伸手按住阿志的肩膀,语气带着不耐:“现场二十份笔录我逐一核对过,根本没有可疑人物的记录,你肯定记错了。”“放屁!” 阿志的声音里带着焦躁,警服领口被扯开一道缝,露出锁骨下方的旧疤痕,“穿碎花裙的张阿姨拽着咱俩讲了三分钟,说看到个影子往大楼侧面绕!你当时还说‘会不会是消防员’!”周建的眉峰紧紧拧起,警帽檐下的阴影遮住眼底的情绪。他转身看到林深下车,抬手扯了扯领带:“你来得正好,阿志非说火灾现场有目击者看到可疑人物,但所有证词里都没有记录。”
林深还未开口,阿志已大步冲过来,声音里带着破音:“天坤集团火灾和医院实验室爆炸前,有三个目击者都说看到了可疑人物!一个穿碎花裙的阿姨,一个戴安全帽的工人,还有个骑电动车的小哥!他们描述得清清楚楚,现在却全改了口!”周建从裤兜掏出执法记录仪,金属外壳在暮色中泛着冷光:“这是现场全程录音,从疏散到爆炸,我们只讨论了警戒线布置。阿志,你连续熬了三天,可能出现了记忆混淆。”阿志的脸色涨红,脱口而出:“测谎仪显示证人没撒谎!难道他们集体被威胁了?还是说……” 他突然噤声,目光扫过周建的警徽。“还是说我被收买了?” 周建的声音陡然冷下来,拳头不轻不重在阿志胸口捣了一拳,“少胡扯。”
林深按住阿志的肩膀,转头看向周建:“目击者具体怎么描述的?”阿志深吸一口气:“接近天坤总部的是个女人,步态很怪,像是踩着高跷;接近实验室的是个男人,体型魁梧,肩宽和周建差不多,戴黑色兜帽。”周建的嘴角抽搐:“全市至少有一半成年男性符合这个体型。”“但那人有个习惯动作!” 阿志伸手比划着,“他摸左腰的动作和你检查配枪时一模一样!”周建的手猛地按在腰侧枪套上,警服下的肌肉瞬间绷紧:“这个动作是所有警员的习惯!”林深打断两人的对峙:“有监控记录吗?”阿志苦笑着摇头:“关键位置的监控全被格式化了,那两个人还做了伪装,帽子、口罩遮得严严实实。”林深盯着阿志的眼睛,认真问道:“你确定没记错?”“确定肯定以及一定!” 阿志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笔记本,“你甚至可以用你的系统提取我的记忆!所以我们才来找你。”
林深沉默片刻,转身走向书房,抬手示意两人跟上。阿志踢开脚边的落叶,嘟囔着:“非要我证明给你看……”周建落后半步,目光扫过院子角落的监控摄像头,却发现镜头方向微微偏移,像是被什么东西撞过。
三人走进书房的瞬间,一只蜻蜓从院外飞来,透明翅膀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光泽,它想进来却似乎撞到什么,发出细碎的嗡鸣,始终无法突破那层肉眼不可见的屏障。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绿豆弹出的红色警示框在全息投影上格外刺目。周建的茶杯重重磕在红木桌面,茶水溅出,在 “数据有多处篡改痕迹” 的字样上晕开深色水渍。
“这不可能。” 周建的喉结剧烈滚动,警服下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死死盯着画面中自己在火灾现场的虚影,记忆里明明只有浓烟与哭喊声,此刻却在阿志的记忆画面里,看到自己站在警戒线外与目击者交谈的场景。那个穿碎花裙的阿姨佝偻着背,手指颤抖地指向天坤大楼方向,而自己竟面带微笑地记录着什么 —— 这与他记忆中的任何片段都无法重合。
阿志突然抓起桌上的视网膜信号扫码仪,金属外壳被他攥得发烫:“我说过没撒谎!周建,你现在还觉得是我记忆混乱?”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与委屈,警徽在灯光下微微晃动,仿佛也在为这场荒诞的记忆之争鸣不平。
林深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目光如鹰隼般盯着对比画面中那团跳动的噪点。灰白的干扰波纹在投影上扭曲变幻,像极了某种神秘的符号。他想起最近在调查中接触到的那些离奇失踪的科研资料,想起暗网上突然出现的关于记忆操控的加密讨论,后颈突然泛起一阵凉意。“这不是普通的记忆偏差。” 林深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有人用了极为先进的技术,选择性篡改了部分记忆。”
周建猛地抬头,警帽不知何时已被他捏得变形:“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整个宗城没几方势力……” 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几个月前那起不了了之的跨国科研间谍案,当时所有线索都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与此刻记忆数据的诡异篡改如出一辙。
阿志将扫码仪重重砸在桌上,震得茶杯里的水晃出杯沿:“所以那些目击者不是改口,是他们的记忆根本被抹除重写了!” 他突然想起在警局录口供时,那个骑电动车的小哥盯着自己的眼神 —— 空洞、茫然,像具被抽走灵魂的躯壳。当时他只以为是对方被爆炸吓到,现在才明白,那是记忆被篡改后的典型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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