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大教堂的尖顶刺破暮色，张援将手机贴近耳边，丝绸衬衫的袖口沾上了阿尔卑斯山飘来的雪粒。"林总监，你确定那个IP地址的物理位置在热那亚港？"她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划出蓝色轨迹，物流系统的漏洞像伤口般在屏幕上闪烁。
"张总，技术组刚确认第三次。"林夏的声音穿过七小时时差，"赵明远注册的船运公司就在三号码头，但攻击源实际在——"
出租车突然急刹。张援的额头撞上前座椅背时，看见挡风玻璃外横着辆黑色厢型车。司机咒骂着倒车，后视镜里却亮起刺目的远光灯。
"林夏？"她握紧突然断线的手机，皮革座椅传来陌生的古龙水味——这根本不是酒店预约的车辆。车窗被防爆膜染成墨色，仪表盘显示的时间定格在18:17。
后座阴影里伸出戴皮手套的手，针尖刺入她颈侧的瞬间，张援将平板电脑砸向车门。钢化玻璃在警报声中裂成蛛网，意大利语的叫骂声里，她看清了袭击者西装翻领上的银色船锚徽章。
顾寒峰捏碎第五个咖啡杯时，视频通话终于接通。屏幕那端的米兰警局灯火通明，警监的英语带着浓重口音："顾先生，出租车在运河下游被捞起，但——"
"定位信号最后出现在哪里？"他扯松领带，腕表表盘映出会议室二十三位高管煞白的脸。技术总监突然推开玻璃门："顾总！张总的智能手表传回三十秒生物数据！"
投影仪亮起热成像图，废弃酒窖的轮廓在托斯卡纳地图上泛着红光。顾寒峰抓起西装外套的刹那，沈玉娇的香水味从通风口飘进来——董事会刚刚全票通过了与沈家的物流合作案。
酒窖里的霉味像凝固的时光。张援数到铁门第七次开关时，舌尖已经尝不到血腥味。她将碎玻璃转向月光，地砖上刻到第三个"E"字母时，听见了消音手枪的闷响。
"别动。"顾寒峰的声音混着硝烟味笼罩下来，他单膝跪地割断绳索的动作让张援想起雪夜告白的那个拥抱。但这次他手指在发抖，枪管还带着余温。
"七个人。"她咳嗽着指向刻痕，"都戴着热那亚港务局的徽章..."话音未落，顾寒峰突然捂住她的嘴。酒窖二层传来金属碰撞声，有人正在给冲锋枪上膛。
他脱下浸血的西装裹住她，在耳畔留下三个音节："数到三。"张援摸到他后腰的备用枪时，发现枪柄上刻着他们初见日期的罗马数字——这男人竟随身带着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爆破声震落百年酒桶的橡木塞，张援在硝烟中看见陈宇轩的助理正在销毁笔记本电脑。顾寒峰一枪打穿对方膝盖的瞬间，她扑向滚落的硬盘，屏幕上最后闪过的正是赵明远与沈氏集团的资金往来记录。
警笛声响彻葡萄园时，张援发现顾寒峰的白衬衫后襟全是血。"你中弹了？"她扯开他的领带检查，却摸到肋间冰冷的金属——那是枚嵌进防弹背心的弹头。
"比起这个，"他掰开她紧握碎玻璃的手掌，伤口里的玻璃碴在月光下像钻石，"72小时不睡觉就为刻袭击者特征？张总什么时候改行当刑侦专家了？"
直升机桨叶搅碎晨曦，张援靠在他染血的肩上查看硬盘数据。当"热那亚港-沈氏走私通道"的标题跳出来时，顾寒峰正用绷带缠紧她流血的手指，动作轻柔得像在给玫瑰除刺。
"董事会那边？"她问。
"全票否决了沈家提案。"他低头吻她沾血的指尖，"顺便让沈玉娇亲眼看着陈宇轩被捕。"
张援望向舷窗外燃烧的朝霞，托斯卡纳的葡萄园正掠过机翼下方。顾寒峰突然扳过她的脸："下次单独行动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她将染血的碎玻璃放进他掌心："活着回来。"硬盘指示灯在这时亮起绿光，赵明远与沈家的秘密合同正在解码——那些数据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蓝，像未出鞘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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