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宴的水晶吊灯还在视网膜上残留着光斑，张援已经甩开高跟鞋钻进商务车。顾寒峰递来的平板电脑上，暗网页面泛着诡异的蓝光。
"拍卖会三十分钟后开始。"他手指划过加密链接，西装袖口沾着刚才撞开记者时蹭到的墙灰，"服务器定位在废弃的纺织厂，但实际交易地点可能——"
"在移动的冷链车上。"张援扯下发髻上的珍珠发夹，金属尖端插入平板接口，"赵明远惯用伎俩，用冷藏设备掩盖服务器散热信号。"
车载显示器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框。陆子铭的加密消息像刀锋划破夜色：[已拦截到顾氏第四季度战略规划，起拍价200比特币]
顾寒峰的下颌线在路灯明灭间绷成直线。张援的指甲无意识掐进掌心，母亲日记里那个被反复涂抹的日期突然在脑海浮现——1992年6月17日，正是顾氏与赵家首次合作冷链物流的日子。
"我去当买家。"她按下耳后伪装成助听器的微型通讯器，"沈玉娇上周在米兰拍下的那套蓝钻首饰，正好当入场券。"
纺织厂铁门在暴雨中锈蚀成血的颜色。张援裹紧从造型师那里顺来的貂绒披肩，高跟鞋碾过潮湿的苔藓。门禁扫描到钻石证书的二维码时，藏在假睫毛里的微型摄像头捕捉到三个热源信号——两个在顶楼通风管，一个在地下冷库。
"新客人？"穿唐装的老者从阴影里浮出，枯瘦的手指捏着青瓷茶盏。茶汤表面浮着的不是茶叶，是半片烧焦的电路板。
张援将蓝钻项链甩在布满油污的桌上，金属碰撞声惊飞了角落里的机械蝙蝠。那东西盘旋时露出腹部的微型探头，正是顾氏上个月失窃的仓库巡检无人机。
"我要看货。"她故意让尾音带上沈玉娇式的骄横，同时用脚尖轻叩地面。鞋跟传来的震动反馈显示，脚下十五米处有服务器集群的嗡鸣。
老者喉咙里滚出古怪的笑声。墙壁突然翻转，露出满墙电子屏，其中最大那块正播放着顾寒峰童年照片——七岁生日那天，他穿着小西装站在冷链车前的影像。
"顾氏真正的遗产在这里。"老者敲击键盘，屏幕切换成三维地图，无数红点沿着长江流域闪烁，"1992年建成的冷链网络，稍加改造就能成为完美的——"
"数据走私通道。"张援突然用赵明远最常用的句式接话，指甲掐着掌心才忍住颤抖。母亲日记最后一页的模糊字迹突然清晰起来：他们用三文鱼集装箱运送服务器。
顶楼传来金属断裂的脆响。老者脸色骤变，枯枝般的手指摸向茶盏底部。张援抢先掀翻桌子，蓝钻石在空气中划出湛蓝弧线，精准砸中他喉结处的微型通讯器。
警报声像刀片划破黑暗。张援踹开翻倒的桌子，貂绒披肩甩出去缠住机械蝙蝠。她在漫天飞舞的电路板残片中扑向主控台，母亲留下的翡翠镯子"恰好"卡进接口凹槽——这是上周整理遗物时发现的，镯内壁刻着顾氏第一代服务器的登陆密码。
"别动！"老者的唐装下露出枪管，却突然僵住。顾寒峰的声音通过被入侵的广播系统在厂房回荡："冷链车已被拦截，1992年的三文鱼集装箱里装着很有趣的东西。"
张援趁机按下回车键。所有屏幕同时亮起刺目的红光，投影在墙上的不再是顾氏机密，而是赵明远与各路官员在冷链车里的交易录像。某个镜头角落里，赫然是沈玉娇父亲签署文件的侧影。
特警破门而入的瞬间，张援正把翡翠镯子戴回手腕。顾寒峰跨过满地碎玻璃走来，黑色风衣下摆还滴着冷库融化的冰水。他伸手抹掉她脸颊沾到的机油，指腹温度灼人。
"冷链网络的地契。"他从内袋抽出泛黄的牛皮纸，右下角印着张援母亲年轻时的签名，"你母亲当年暗中买下的产权，就藏在那本《安徒生童话》的夹层里。"
张援突然想起重生后醒来的那个清晨。床头确实摆着褪色的童话书，封面上美人鱼的鳞片正如此刻满地的蓝钻石般闪闪发亮。冷库深处传来服务器被强制关机的哀鸣，像极了童年时母亲哼唱的摇篮曲最后一个尾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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