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烟花的余韵还残留在张援的视网膜上，顾寒峰西装内衬那枚母亲设计的胸针在记忆里闪着冷光。她推开云栖科技CEO办公室的玻璃门，指尖残留着昨夜他掌心的温度，而此刻电脑屏幕上正疯狂跳动着红色警报。
"差评率从凌晨三点开始飙升，现在天猫旗舰店评分已经跌破4.2。"技术总监徐岩的声音在蓝牙耳机里发紧，"最诡异的是，这些账号的购买记录全部真实。"
张援的指甲无意识轻敲着钢化玻璃桌面，这是她重生后养成的习惯。落地窗外，北京国贸的晨雾还未散尽，玻璃倒映出她蹙起的眉峰和屏幕上瀑布般刷新的恶评。
"把最近三个月退货率超30%的订单筛出来。"她突然俯身按下内线电话，"林秘书，准备会议室，通知公关部全员——"
话音未落，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顾寒峰裹挟着寒气走进来，黑色羊绒大衣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他径直将平板电脑推到张援面前："赵明远昨晚见了陈宇轩。"
屏幕上，澳门金沙酒店的监控画面里，两个男人举杯相碰的瞬间，陈宇轩的左手正按在一叠打印件上。张援放大画面，最上方纸张的页眉赫然是云栖科技未发布的智能手环专利图。
"水军只是开胃菜。"顾寒峰的声音像淬了冰，"他们买通了质检总局的人，明天会发布不合格报告。"
张援的指尖在专利图上停顿三秒，突然转向电脑调出后台数据。屏幕蓝光映着她骤然明亮的眼睛："这些差评账号的IP段，和三个月前攻击过顾氏医药的完全重合。"
会议室里，投影仪将数据流投射在雾面玻璃墙上。公关总监吴萱的钢笔在记事本上焦灼地敲击："传统媒体渠道全被封锁，赵氏控股的《财经前沿》已经在准备通稿。"
"那就换个战场。"张援解开西装扣子，露出里面鹅黄色的真丝衬衫——这是母亲生前最爱的颜色。她点开手机里尘封已久的联系人："联系'逆光'工作室，我要在B站、知乎、小红书同步发起话题。"
顾寒峰突然按住她正要拨号的手："你确定要动用你母亲的人脉？那些老爷子最反感商业炒作。"
"不是炒作。"张援调出实验室监控，画面里研究员们正在爆炸后的废墟里抢救设备，"是真相。"她放大某个研究员弯腰的瞬间，对方脖颈上晃动的吊坠与母亲遗物一模一样。
技术部突然爆发一阵骚动。徐岩抓着平板冲过来："张总！差评里出现了这个——"屏幕上，某条一星评价的配图竟是云栖实验室的消防通道平面图，拍摄角度明显来自内部。
"查这个账号的注册信息。"张援的声音陡然锋利，"重点看收货地址是不是在苏州街。"
玻璃门突然被敲响，林秘书脸色煞白地探头："张总，前台收到匿名包裹，里面是..."她举起证物袋，一截烧焦的数据线上缠着染血的绷带。
顾寒峰一把按住张援瞬间绷紧的肩膀："别碰，我让刑侦队的老王来处理。"他转向林秘书时眼神骤冷，"调取大厦所有监控，特别是最近一周的维修记录。"
张援却突然笑了。她拿起桌上的檀木盒——那里装着从祖传座钟里发现的芯片："通知技术部，准备启动'萤火虫计划'。"她将芯片插入读卡器时，屏幕跳出二十年前赵氏医药的财务造假证据，其中某个被反复修改的数据序列，与如今云栖手环的核心算法惊人相似。
"让水军继续闹。"她将FDA驳回赵氏新药的公文投影到整面墙，"等他们热搜买到第一，我们就放这个。"
暮色降临时，办公室只剩下主机运行的嗡鸣。张援站在落地窗前，俯瞰长安街蜿蜒的车流。顾寒峰无声地出现在她身后，手里端着两杯威士忌。
"苏州街那个收货地址查到了？"琥珀色酒液在她指尖流转。
"赵明远情妇的公寓。"顾寒峰冷笑，"巧的是，这位莫小姐上个月刚在陈宇轩的电商平台开了家奢侈品代购店。"
张援仰头饮尽杯中酒，酒精灼烧着喉咙："明早八点，我要看到所有合作KOL的直播间背景都换成这个。"她点开手机，FDA公文的红色印章在暮色中像一簇火焰。
顾寒峰突然扳过她的肩膀："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他的拇指擦过她眼下淡青的阴影，"这些KOL资源，至少需要半年培养。"
"重生第二天。"张援望进他深渊般的眼睛，"当时我躺在医院，电视里正在播赵明远收购云栖科技的新闻。"她转身打开保险柜，取出一叠手写笔记，每页都标注着日期——全是2010年的旧日历。
窗外突然炸开一朵烟花，不知是哪家公司在提前庆祝。火光映亮笔记某一页，上面画着错综复杂的箭头，最终都指向今天的日期。角落里用红笔圈着一行小字：水军大战，转折点。
顾寒峰的手机突然震动。他看完消息后瞳孔微缩："陈宇轩刚刚质押了全部股份，套现两个亿。"
"够买热搜第一了。"张援按下遥控器，整面玻璃墙瞬间变成实时数据屏。恶评率曲线正以九十度角飙升，而某个名为"医疗器械造假二十年"的话题，悄然爬上了热搜榜末尾。
她拿起西装外套时，蓝宝石袖扣在灯光下划过一道冷芒。那是母亲留下的最后一件首饰，此刻却像出鞘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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