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张援指尖的钢笔在违约协议上洇开一团墨迹。财务总监林夏递来的平板屏幕上，赵氏物流的红色解约通知仍在闪烁，与窗外划过的闪电诡异地同步。
"所有备用物流渠道都被切断了？"张援用钢笔尾端拨开黏在颈侧的发丝，衬衫第三颗纽扣折射着应急灯的冷光——那是今早与顾寒峰交锋时被咖啡溅湿的痕迹。
林夏刚要回答，办公室的门突然被陆子铭撞开。技术总监的眼镜片上布满雨滴，怀里紧抱着还在滴水的服务器。"他们不是要阻断物流。"他喘着气将硬盘连接主机，"后台监控显示有异常数据包在复制用户信息。"
张援的瞳孔骤然收缩。监控屏幕上，数据流正沿着某个隐蔽通道向外传输，路径伪装成普通的物流查询请求。她突然轻笑出声，指甲无意识刮过手机壳边缘的裂痕——那是上周数据泄露时摔的。
"陈宇轩的作风。"她转身在白板上画出一组交叉箭头，"既然他想要用户数据，我们就送他一份大礼。"
陆子铭镜片后的眼睛亮起来："我在防火墙留了后门，可以反向植入追踪程序。"
暴雨声中，张援的钢笔尖悬在促销方案上停顿三秒，突然划掉原定的折扣力度，重新写下一组数字。笔迹穿透纸背的力度让林夏不自觉后退半步。
"明天全平台推送这个虚假促销方案。"张援撕下便签纸时，闪电照亮她嘴角的弧度，"重点标注限时三小时。"
凌晨三点的数据中心，陆子铭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出密集的哒哒声。追踪程序像透明水母般潜入数据洪流，附着在每一个被窃取的用户ID上。张援站在他身后，监控屏幕的蓝光在她锁骨投下跳动的阴影。
"抓到老鼠了。"陆子铭突然定格某个IP段，"陈宇轩的服务器正在批量下载虚假用户画像。"
张援俯身时，发梢扫过屏幕上的数据流。那些被篡改过的消费偏好、虚高的客单价指标，正顺着对方铺设的管道汹涌倒灌。她摸出震动的手机，顾寒峰的短信躺在通知栏：「冷链资源已就位，但你需要解释凌晨四点的数据异常」
她刚要回复，沈玉娇的尖嗓门突然刺穿走廊："我说过这种野鸡平台撑不过三个月！"高跟鞋声伴随着股东们的窃窃私语逼近，张援迅速锁屏，转身时已换上标准的营业微笑。
股东会议室里，沈玉娇正用镶钻的指甲戳着季度报表。"用户增长率下降15%！"她将报表摔向长桌，纸张擦过张援耳边，"这就是你承诺的蓝海市场？"
张援平静地拾起报表，指尖在某个被刻意忽略的指标上轻点："但客单价提升210%，沈小姐。"她滑动平板调出实时数据，"而且三小时后的促销活动，会带来三倍于平时的流量。"
沈玉娇正要反驳，陈宇轩的助理突然慌慌张张冲进来，凑在她耳边低语。张援看着沈玉娇妆容精致的脸逐渐扭曲，新做的水晶指甲在真皮座椅上刮出刺耳声响。
"你早就知道！"沈玉娇猛地站起来指向张援，"陈宇轩刚投入千万广告费跟风促销，结果发现用户数据全是——"
"垃圾数据？"张援接过话头，嘴角噙着笑，"就像他偷走的那些？"她按下遥控器，投影幕布亮起追踪程序传回的证据：陈宇轩的服务器正在疯狂抓取虚假用户画像，广告投放系统已因此宕机两次。
股东席响起一片倒抽冷气声。陆子铭适时地推门而入，将一叠纸质报告放在张援手边："技术部刚完成攻防分析。"他镜片后的眼睛扫过沈玉娇，"顺便拦截到某些股东与竞争对手的邮件往来。"
会议室空气骤然凝固。张援慢条斯理地翻开报告，纸张翻动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她目光扫过某页时突然停顿，抬头看向角落阴影里始终沉默的顾寒峰："顾总对数据安全法修订案很熟悉？"
顾寒峰交叠的长腿换了个姿势，西装布料摩擦声像刀锋出鞘："恰好了解些皮毛。"他目光落在沈玉娇惨白的脸上，"比如商业间谍罪的量刑标准。"
沈玉娇的水晶指甲啪地折断在报表上。张援趁机将促销数据推到长桌中央："现在讨论下季度战略？"她指尖轻点的地方，真实用户增长率被隐藏在客单价提升的折线之下，正呈现锐利的上升趋势。
会议结束后，张援在消防通道截住要离开的顾寒峰。应急灯将他轮廓镀上暗红色，她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气息混着雨水的腥味。
"冷链资源谢了。"她将U盘塞进他西装口袋，"这是陈宇轩数据窃取的完整证据链。"
顾寒峰没有立即取出U盘，反而握住她来不及撤回的手腕。他拇指擦过她掌心的茧——那是连轴转开会时钢笔磨出的。"你早算到沈玉娇会发难。"这不是疑问句。
张援任由他握着，另一只手整理他歪斜的领带："股东里有你的人。"她指尖碰到他喉结时，感觉到脉搏突然加快，"下次通风报信记得换个加密频道。"
通道门突然被推开，陆子铭的眼镜片反射着走廊灯光："技术部发现新的数据渗漏点。"他声音在看到两人交握的手时微妙地停顿，"在沈氏集团的服务器集群。"
顾寒峰松开手，西装布料擦过张援指尖的刹那，她听见他压低的声音："明晚八点，来取你要的物流密钥。"随后他大步走向电梯，背影将陆子铭探究的视线斩成两段。
回到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张援拉开最底层的抽屉。备用手机屏幕上，赵明远发来的短信还在闪烁：「听说你遇到物流危机？我父亲可以安排见面」。她将手机扔回抽屉，转而拿起震动的另一部——林夏发来的财务预警：陈宇轩错误投放的广告费，正在引发竞争对手的连锁资金危机。
窗外，暴雨不知何时已停。张援推开玻璃窗，潮湿的风卷着城市灯火涌进来。她解开衬衫第三颗纽扣，让夜风灌入发烫的皮肤。十八楼下的街道上，隐约可见几辆印着"顾氏冷链"的货车正驶向大学城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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