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辞死死抓着轮椅扶手,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
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停止了转动,只有他剧烈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和陆景昀结婚的竟然不是江雾!”
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快听不清。
原本以为会看到江雾的面容,满心的苦涩与绝望在瞬间被震碎成无数细小的碎片。
那些被痛苦浸泡的日日夜夜突然变得荒诞可笑。
他想起在医院里看着江雾哭泣时的揪心,想起毕业典礼上她转身离去时扬起的发丝,想起她走进他办公室微笑着说江家将联姻对象换成她时自己的绝望。
此刻这些记忆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色彩。
震惊如同潮水般退去后,狂喜开始在他的血管里奔涌。
胸腔里那颗几乎停止跳动的心,突然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重新苏醒。
他的目光像探照灯般在人群中疯狂搜寻,想要确认这不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如果新娘不是江雾,那她在哪里?
这个认知让他既兴奋又惶恐,仿佛在黑暗中跋涉许久的旅人,突然看到了一丝若隐若现的曙光。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轮椅扶手,仿佛这样就能抓住这份突如其来的惊喜。
呼吸变得急促而灼热,耳边宾客们的欢呼声、礼炮声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唯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不断盘旋:江雾不在那里,她没有嫁给陆景昀!
这个认知让他的眼眶发烫,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滑落脸颊,分不清是喜极而泣还是对自己荒唐误会的自嘲。
突然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失态,傅西辞慌乱地伸手抹去泪水。
他不想在这样的时刻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尤其是不能让江雾看到。
可内心的狂喜却如同决堤的洪水,怎么也压抑不住。
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尽管拼命克制,眼底却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亮。
他迫切地想要见到江雾,确认她的心意,确认这一切都不是自己的幻觉。
这种急切的渴望让他的心跳愈发剧烈,仿佛要冲破胸腔的束缚。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整个婚礼现场,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刚刚涌起的狂喜中又掺杂进一丝不安,她去哪里了?
为什么不在这里?
她是知道陆景昀娶了别人后,离开了吗?
各种猜测在脑海中不断浮现,让他原本雀跃的心又开始下沉。
就在他准备转动轮椅去寻找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香气。
那是记忆中最熟悉的味道,淡淡的,却又无比清晰。
傅西辞的身体瞬间僵住,呼吸也停滞在胸腔里。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嗅觉,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惊喜。
缓缓转身的过程中,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充满了期待与忐忑。
当他终于看清眼前人的时候,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那里,只剩下满心的震撼与狂喜。
“傅西辞,你怎么了?”
江雾正站在破碎的花瓣中央,香槟色礼服裙摆扫过满地狼藉,发间的铃兰发饰随着呼吸轻轻摇晃。
那双他曾无数次凝视的眼睛里,此刻满是担心。
她在担心他?
“为什么……”
傅西辞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他抬手指向被人群簇拥着的那对新人,“为什么不嫁给陆景昀?”
江雾微微皱眉,眼尾的珍珠泪痣随着这个动作轻轻颤动:“你在说什么胡话?”
“别装了!”
轮椅突然向前冲去,惊得江雾后退半步。
傅西辞死死攥住她垂落的丝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个孩子,不是你和他的?你明明给他生了孩子,为什么不嫁给他?”
“停。”
江雾突然蹲下身,温热的手掌覆上他冰冷的手背。
傅西辞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早已在掌心掐出数道血痕。
“傅西辞,”
她的声音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小睿是苏禾和陆景昀的孩子,我只不过是他的干妈而已。”
傅西辞盯着江雾唇边若隐若现的梨涡,大脑因信息过载陷入短暂的空白。
方才如坠冰窟的绝望与此刻排山倒海的惊喜剧烈碰撞,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些曾在深夜反复咀嚼的痛苦画面——江雾抱着小睿喂奶的温柔模样,孩子奶声奶气喊“妈妈”的场景——突然被撕扯得支离破碎。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连自己都陌生的颤抖,轮椅不受控地向前滑出半寸,“小睿不是你的孩子?”
喉间泛起铁锈味,是方才咬破的下唇又渗出了血。
他死死盯着江雾的眼睛,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生怕错过对方眼底任何一丝闪躲。
太阳穴的血管跳得愈发厉害,傅西辞突然想起订制店那天,陆景昀意味深长的笑容。
原来所有的煎熬都是自己亲手编织的牢笼,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那些剜心蚀骨的嫉妒,此刻都化作荒诞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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