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从喉咙里挤出。支撑着她的那股凶狠劲头一泄,手臂上撕裂般的剧痛和胸腔里翻江倒海般的闷痛瞬间占据了所有感官。紧握着的赤狱裁罪剑柄变得滑腻不堪——那是她掌心和虎口裂开流出的血。暗红色的长剑光芒黯淡,化作点点破碎的红光,消散在空气中。
她身体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左手下意识撑住地面,才避免了彻底趴下。汗水大颗大颗地从额头滚落,砸在身下龟裂的泥土上,晕开深色的斑点。每一次喘息都牵扯着胸腹间火辣辣的疼痛,眼前阵阵发黑。
“咪…呜……” 细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那只灰扑扑的小野猫,不知何时竟拖着那条刚刚开始愈合的后腿,一瘸一拐地挪到了她脚边。小家伙琥珀色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惊惧,但更多的是担忧,湿漉漉的鼻尖小心翼翼地蹭了蹭祁奥阳撑在地上的手背,带来一丝微凉的痒意。
祁奥阳费力地抬起眼,对上小猫那双纯净的眼睛。紧绷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想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却只牵动了脸上僵硬的肌肉,显得有些扭曲。她艰难地抬起没受伤太多的左手,手腕翻转。
柔和的白光再次亮起,白玉铃铛在掌心上方无声浮现,只是光芒明显黯淡了许多,内部流转的金色光点也稀疏了不少。她轻轻晃动手腕,淡金色的光晕如同疲惫的涟漪,温柔地拂过小猫受伤的后腿,也拂过自己崩裂流血的虎口。
光点渗入,伤口传来细微的麻痒和清凉感,疼痛稍缓。但治愈的光芒落在自己深可见骨的虎口裂伤上,效果却微乎其微——圣光织愈对外伤效果显着,但对元力碰撞造成的能量反噬震荡,以及被雷神之锤力量侵蚀的伤口,效果大打折扣。只能勉强止血止痛,愈合的速度极其缓慢。
她收回铃铛,看着自己依旧血肉模糊、微微颤抖的右手,又抬眼望向雷狮消失的方向。晨雾在林间缭绕,光线被高大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那里只剩下空寂和一片狼藉——被炸得粉碎的岩石,焦黑的地面,散落的碎石粉末,还有空气中残留的、挥之不去的淡淡臭氧味和……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不属于雷狮的、带着点阴冷算计的元力波动?
祁奥阳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是错觉?还是……雷狮海盗团里那个擅长隐匿和幻影的帕洛斯?他一直在附近观察?这个念头让她脊背掠过一丝寒意。
她甩甩头,暂时压下这个令人不安的猜测。更强烈的情绪涌了上来——劫后余生的虚脱,被当成猎物般随意攻击、命悬一线的愤怒,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悸动。
雷狮。
那个名字在她舌尖无声地滚过,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她记得他看她的每一个眼神:最初的轻蔑,看到双元力时的兴味,硬撼之后的审视,以及最后离去时那抹深沉的、宣告般的“记住”。
没有原着中少年漫式的热血碰撞,没有一丝一毫的浪漫色彩。只有纯粹的、冰冷的、力量层面的碾压与评估。他记住了她的武器,记住了她的反抗,记住了她这条“有点本事”的命值几分。
这和她穿越前无数次幻想过的、任何可能的“初遇”都截然不同。没有激动,没有兴奋,只有冰冷的现实砸在脸上带来的生疼和后怕。
“呵……”祁奥阳低低地嗤笑一声,带着自嘲。她用没受伤的左手撑着地面,咬牙站了起来。身体依旧像散了架,每一步都牵扯着疼痛,但她站得很直。
目光扫过地上那点焦黑的油纸痕迹——那是她最后的口粮,黑巧克力的残骸。饥饿感伴随着疼痛一起袭来。
她弯腰,小心地将那只蹭着她脚踝的小猫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臂弯里。小家伙温顺地蜷缩着,发出依赖的呼噜声。
祁奥阳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狼藉的“安全点”,又望向更深、更危险的自由丛林深处。黑色的瞳孔深处,残留的恐惧和愤怒沉淀下去,一种更加冷硬、更加清醒的东西浮现出来。
凹凸大赛,比她想象的更残酷。而“认识”雷狮的方式,更是给她上了血淋淋的第一课。
她抱着小猫,拖着疼痛的身体,一步一步,踩过碎石和焦土,朝着丛林更深处走去。阳光艰难地穿透茂密的树冠,在她身后拉出一道细长而孤单的影子,缓缓没入幽暗的绿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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