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根今天的笔记本又刷新了一篇新的涂鸦。
内容有些疯癫,宝根看着太过辣眼睛,加上又没提地点和时间,所以他原以为自己又干涉不到。
直到杨兴民今天过来蹭饭,还找他麻烦。
一向大度的宝根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他从来不记仇,例如之前那个轧钢厂的某人笑话他几兄妹的事,他早就“忘”了。
那家伙的真实姓名、家庭住址、家里几口人、什么营生、风评如何等等,宝根压根都不去主动收集的,谁叫他大度呢?
可刘思敏和关老二也就听他“随口”说了一嘴,不知怎么的就传了出去,所以总有热心的校友过来交流。
都知道宝根心善,聊的开心会给半根小鱼干......。
宝根一边抢咸菜肉汤,一边想着怎么“报答”杨兴民,结果还真的被他想到了!
今天那篇记录里提到的两句话,终于让宝根想到了一个人。
“谢同志又避开了我”,“好想听她在床上念俄语。”
家里老大不是说过,杨兴民这家伙暗恋的不就是那个俄语翻译谢欣月么?
“你个臭小子!”
杨兴民一听宝根问这事,当即来了火气,追着宝根在天井里转了七八圈,他不敢真抓住这孩子开揍——杨大爷已经在门口死死的盯着他了。
“可惜没提时间和地点啊。”
第二天去上学的路上,宝根满脑子里漂浮的还是那篇内容有些不宜的日记。
其中那句“她今晚会路过257,那里完全可以动手”让宝根心里很是不安。
可惜对方没在日记里提及是哪个城市?又具体是哪一天?
还有那个“257”是什么?
门牌号?
“快点跟上,你在想什么呢?”
梅子拉着他过了马路,还没好气的训他。
“今天要是迟到,我下次就不跟你一起走了!”
宝根点点头,这话你天天说,我都能背了。
刘思敏和关泰山一阵风的追了上来,他俩今天居然落在了后面。
“宝根、梅子,你们肯定猜不到我俩刚才看到了啥?”
“我不猜!”
把好奇的梅子拉到身后,宝根淡定的回答让关泰山一口气差点憋得爆炸。
刘思敏倒是没卖关子,可能因为她不姓关:“我俩提前出发,在钟鼓胡同附近看见了大卡车,就跑进去看了一会儿热闹。”
“错了,不是大卡车,人家叔叔说了,那是吊车!”
关泰山立即抢过话头。
“昨晚,钟鼓胡同里有根电线柱子(木)断了,他们在那换柱子呢!”
宝根一愣,他忽然想到了那篇日记里提到的一句话。
“白天吊车来过,泥土路面被压得稀烂,她回家的速度肯定不快。”
这么巧的?
......
到了中午,吊车依旧在忙碌。
其实主要是工人们在忙,吊车停在一边,只在不得不上的时候才会被启动。
宝根和几个同学在附近的人群里探头探脑。
1960年的汽车都很少,更别说吊车这东西,到哪都是吸睛神器。
伊白梅坐在宝根的肩膀上看着人群里面,关泰山和刘思敏在互相埋怨着这次轮到谁当底盘?
宝根对里头的吊车不感兴趣,他一直低着头看着脚边这根断掉的电线木杆子。
漆黑的杆子上刷着一个白色的数字。
【202】。
下午放学,宝根拉着梅子几个没走回家的老路,而是从西边绕着走,直到他找到了那个编号为【275】的电线杆子。
这个电线杆子附近果然有吊车路过的痕迹,泥土路面被压得如同开裂的石榴。
宝根四下看了看,随即点点头。
这里是小取灯胡同和黄米胡同的交汇处,北边是大佛寺西大街,东边是后世的美术馆东街,人们路过这里一般都是从西大街直接拐弯去东街。
如果笔直走,那是黄米胡同的一条甬道。
“从这个小道去南边的翠花胡同,能近不少呢。”
关泰山对于这一片如数家珍,因为他外婆就住在翠花胡同。
“那你知道这路灯啥时候能亮?”
关泰山有些诧异。
“七点半到九点半,和我们胡同里一样,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啥,快回家吧,今天作业多啊!”
伊白梅立即白了他一眼。
“哄谁呢?我早看见你放学前就把作业写完了,你压根就没带作业回来。”
“梅子,你又偷看我!”
“死宝根,我踢死你算了!”
关泰山唯恐天下不乱:“踢他,踢中间!”
宝根立即抓起一把泥赏了他一脸,几个人打打闹闹的回到了小苏州胡同。
估摸着到了七点出头,宝根急忙找到柳茹茵嘀咕了几句。
“真掉了?”
“八成是。”
“那我带你找。”
“你要毕业考试了,还是继续复习吧,”宝根指了指门外,“我去胡同口的值班室找老大,让他带我去找。”
“去吧,下次记得小心点,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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