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丝斜斜掠过医院的玻璃幕墙,林知夏抱着病历本疾步穿过走廊,白大褂下摆被穿堂风掀起。经过康复训练室时,器械碰撞的金属声混着吴白低沉的喘息声传来,她下意识驻足,透过虚掩的门缝望去——少年正在进行核心力量训练,黑色运动服紧贴着汗湿的脊背,每一次引体向上都精准控制着节奏,腕间的心率监测带闪烁着稳定的绿光。
"林医生!"小护士抱着药瓶匆匆跑来,"315床的患者需要紧急会诊!"
林知夏转身时,训练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吴白擦着额角的汗,手里握着平板电脑:"最新的康复数据,我的静息心率已经降到62了。"他的声音带着运动后的沙哑,却难掩眼底的雀跃,"按照这个进度,下周就能进行高强度训练。"
消毒水的气味里突然泛起一丝紧张。林知夏扫过屏幕上的数据曲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病历本边缘:"医学上的康复达标,不代表身体能承受电竞比赛的负荷。"她想起昨天深夜查房时,撞见吴白在研究对手战队的战术录像,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着他紧蹙的眉,"你最近又熬夜了?"
吴白的睫毛轻颤,别开脸:"只是......不想错过任何细节。"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根细针刺进林知夏心里。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昏迷中攥着她手腕呢喃"比赛不能输"的模样,那种近乎偏执的执着,此刻正从他泛红的眼尾漫出来。
"吴白。"林知夏放下病历本,白大褂下的手指攥成拳,"你知道心脏在过度疲劳后,会出现什么反应吗?"她突然扯开自己的领口,露出锁骨下方淡粉色的疤痕,"三年前,我为了完成一台连续36小时的手术,导致急性心肌缺血。"她的声音很平静,却让空气瞬间凝固,"那道疤,是我用命换来的教训。"
吴白的瞳孔骤缩。他望着林知夏眼底淡淡的青影,想起无数个深夜,她穿着白大褂在病房里批改他的康复报告;想起她为了调整他的饮食方案,亲自去后厨监督营养师配餐;想起她在抢救患者时,明明自己的手也在发抖,却仍能精准下达每一个指令。
"所以,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林知夏将病历本轻轻抵在他胸口,隔着衣服传来温热的心跳,"你此刻的每一次逞强,都可能成为压垮心脏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却藏着林知夏从未见过的脆弱,"别让我......再经历一次那样的抢救。"
窗外的雨突然变大,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吴白望着林知夏泛红的眼眶,喉咙发紧得说不出话。他伸手想要触碰那道疤痕,却在半空僵住——原来这个永远冷静的医生,也有自己的伤口。
"我保证。"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坚定,"从今天起,严格遵守所有医嘱。"他举起平板电脑,当着她的面删除了所有深夜定时提醒的战术研究计划,"但作为交换......"他顿了顿,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你得答应我,等我康复,陪我去一次KK基地。"
林知夏愣了愣,白大褂下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别开脸,装作整理听诊器:"先通过下周的心脏彩超再说。"转身时,嘴角却不受控地扬起。
接下来的日子,病房里弥漫着微妙的温度。吴白开始主动要求早睡,每天清晨准时出现在花园等待晨练;林知夏在查房时,总会多停留几分钟,听他分享新写的战术分析;深夜值班,她的办公桌上总会莫名出现一杯温热的蜂蜜水,旁边压着张字条:"少喝咖啡,对心脏不好——Dt留"。
这天傍晚,林知夏刚结束一台紧急手术,就接到吴白的电话。少年的声音带着难掩的兴奋:"快来天台,有惊喜。"
消毒水的气味还残留在指尖,林知夏却鬼使神差地往天台跑去。推开铁门的瞬间,她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天台中央摆着投影仪,幕布上播放着KK战队历年的夺冠视频,周围摆满了她最爱的山茶花,花瓣上还沾着傍晚的雨水。
"心脏彩超结果出来了。"吴白从阴影里走出,手里捧着检测报告,"所有指标完全恢复,甚至比患病前更健康。"他的眼睛在夜色中亮得惊人,"林知夏,我做到了。"
风掠过天台,吹起林知夏的白大褂下摆。她伸手接过报告,指尖触到他温热的掌心。屏幕上,三年前KK战队夺冠的画面正在播放,欢呼声与彩带漫天飞舞,而此刻,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与吴白的重叠在一起。
"所以,"吴白突然凑近,雪松味的气息拂过她耳畔,"你欠我一个约定。"他举起手机,屏幕上是明天的行程安排,"上午十点,我来接你去KK基地。"
林知夏的脸突然发烫,她后退半步,白大褂蹭到身后的花束:"谁说我答应了?"
"你说过,康复达标就陪我去。"吴白嘴角扬起得逞的笑,摘下鸭舌帽,露出被汗水浸湿的额发,"还是说,林医生想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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