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炫陷入了两难。他需要找到一个契机,一个既能铲除乌先生,又不至于导致防线崩溃的时机。
围城进入第五天。
吐蕃人似乎失去了耐心,或者说,他们准备的总攻终于开始了。
黎明时分,天色未明,数十架投石车在吐蕃大营后方发出沉闷的咆哮!巨大的石块带着凄厉的呼啸,划破昏暗的天空,如同陨石般砸向石堡城!
轰!轰!轰!
巨石砸在城墙上,地动山摇!坚固的青石墙体被砸出一个个凹坑,碎石飞溅,靠近垛口的士兵甚至被震得口鼻出血!更有石块越过城墙,砸入城内,摧毁营房,引起一片恐慌和火灾。
“隐蔽!注意躲避!”军官们声嘶力竭地呼喊。
投石车的轰击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将城头许多防御工事砸得稀烂。随后,吐蕃大军如同潮水般再次涌来!这一次,他们动用了更多的云梯,甚至出现了几座高大的、如同移动堡垒般的“巢车”,缓缓向城墙逼近!巢车上站满了吐蕃弓箭手,居高临下,对城头守军形成了巨大的火力压制。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
箭矢如同暴雨般倾泻,滚木礌石如同冰雹般砸落。双方士兵的鲜血染红了城墙,尸体堆积如山,又被后续者无情地踩踏。惨叫声、兵刃碰撞声、垂死的哀鸣声混杂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李炫浑身浴血,大部分是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他手中的长矛早已折断,换成了一把厚重的横刀。刀光闪烁,每一次挥出都带着凌厉的刀气,将靠近的吐蕃士兵连人带甲劈开!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机械般地挥刀、格挡、闪避,灵力消耗巨大,身体也多处挂彩,全靠顽强的意志和《天罡正法》带来的强大恢复力支撑。
陈旅帅如同疯虎,带着一队敢死士,哪里最危险就冲向哪里,身上插着好几支箭矢,却恍若未觉,兀自咆哮酣战。张仁愿旧伤崩裂,鲜血浸透了绷带,却依旧坚持在一线指挥,声音早已沙哑。
冯御史也拿起了刀,守在通往城下的阶梯口,斩杀了两名侥幸攀上城头的吐蕃兵,官袍被撕破,脸上沾满了血污。
就连王栓,也挣扎着爬上了城头,用还能动的胳膊,帮着搬运箭矢和石块。
每一个人都在为生存而战,为身后那片土地而战!
然而,实力的差距是残酷的。守军的人数在急剧减少,防线多处被突破。尤其是东侧一段城墙,因为之前被投石车重点照顾,出现了坍塌,虽然临时用沙袋和门板堵住,但防御薄弱,成为了吐蕃人攻击的重点。
“顶住!一定要顶住!”崔乾佑在城楼声嘶力竭,但他自己也被流矢所伤,胳膊上插着一支箭,脸色惨白。
就在东侧防线即将被蜂拥而上的吐蕃士兵彻底淹没的危急关头!
李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就在东侧防线即将被蜂拥而上的吐蕃士兵彻底淹没,连李炫都准备不惜代价再次强行施展大规模法术的危急关头!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越过城下如同蚁群般汹涌的吐蕃兵潮,投向了更远方的地平线——那里是吐蕃大军的后方,也是理论上唐军援军最可能出现的方位!
就在这一瞥之间,一抹跃动的色彩,如同黑暗中燃起的希望之火,猛地撞入了他的眼帘!
那是一面旗帜!一面在凛冽寒风中猎猎狂舞、虽远却依旧能辨认出轮廓的大纛(dào)!
旗帜的主体是唐军常用的赤色,而在那赤色旗面之上,用浓墨重彩绣着一个笔力千钧、气势磅礴的姓氏——
“哥舒”!
哥舒?!
李炫的瞳孔骤然收缩,几乎以为自己因消耗过度而产生了幻觉!但下一刻,那面“哥舒”大旗之后,更多的旗帜如同雨后春笋般从地平线下冒了出来!无数的骑兵,如同决堤的洪流,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出现在吐蕃大军的侧后方!阳光(不知何时穿透了乌云)照射在明光铠上,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马蹄声如同滚雷,即便隔着数里之遥,那震天动地的声势也已经隐隐传来!
是援军!是大唐的援军!而且是威震陇右、令吐蕃闻风丧胆的“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的那位名将——哥舒翰的部队!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城头上,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唐军士兵都愣住了,随即,无法形容的狂喜如同火山般从他们心底爆发出来!
“援军!是我们的援军!”
“哥舒!是哥舒大将军的旗号!”
“天哪!哥舒大将军来了!我们有救了!石堡城有救了!!”
欢呼声、痛哭声、呐喊声瞬间响彻城头!原本濒临崩溃的士气,如同被注入了一股无可匹敌的强心剂,瞬间飙升到了顶点!每一个残存的守军都仿佛忘记了疲惫和伤痛,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发出了震天的咆哮!
连一直沉稳的李炫,此刻也感到心潮澎湃,长长地舒了一口憋在胸中的浊气。他知道,赌对了!历史的惯性,或者说,哥舒翰对石堡城战略地位的重视,让他终于在最后关头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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