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乱世之中,匪患四起。焦桥村地处偏僻,很快便成了山匪的目标。那些山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村里的妇孺们无力抵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园被毁,亲人被杀。”
“小翠也未能幸免。她被山匪掳走,受尽凌辱,最终含恨而终。死前,她依旧念念不忘李家郎君,发誓要等他回来。”
僧人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悔恨。他低下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小翠死后,她的怨气极深,化作厉鬼,盘踞在村中,不肯离去。她的执念太深,无法超度,只能在此徘徊,等待李家郎君的归来。”
老道闻言,眉头一皱,手中桃木剑猛地一抬,剑尖直指僧人,冷声道:“不对!休要糊弄道爷!你这话里漏洞百出,分明是在欺瞒我等!若只是小翠怨气作祟,何需绕这许多弯子?”
僧人闻言,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随即轻叹一声,低声道:“道长法眼如炬,果然欺骗不了。贫僧方才所言,确实有所隐瞒。”
李炫听得心头一紧,忍不住问道:“道长,这话中有什么不对?”
老道冷笑一声,目光如炬地盯着僧人,道:“他方才说小翠是孤身一人,苦苦等待李家郎君归来。然而,乱世之中,妇孺如何能独自生存?更何况,若小翠真是孤身一人,她死后为何会化作厉鬼,怨气如此深重?”
僧人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他缓缓低下头,声音低沉而沙哑:“道长明鉴,贫僧方才确实有所隐瞒。”
“其实,小翠与李家郎君本是青梅竹马,两家关系甚好,到了成年,二人结为夫妻,婚后恩爱非常。小翠很快怀上了孩子,李家郎君更是对她呵护备至。”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
“然而,好景不长。乱世来临,朝廷的征兵令传到了村里。李家郎君作为村中青壮,自然在征召之列。临行前,李家郎君对小翠说:‘等我回来,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小翠含泪点头,目送他离去。”
“李家郎君一去不返。小翠日日守在村口,望眼欲穿,却始终不见他的身影。村里人劝她别等了,说乱世之中,生离死别是常事。可小翠不肯放弃,她坚信李家郎君一定会回来。”
“那时,朝廷的官员们大肆横征暴敛,村里剩下的人更是穷困潦倒,连口粮都难以维持。小翠的公婆、父母也在战乱中去世,她孤身一人,带着孩子,守着李郎君的承诺,苦苦等待,日子过得极其艰难。”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低沉:“一日,一群溃败的朝廷兵马到了村里。他们凶神恶煞,要吃要喝,还要女人陪侍左右。可村里哪里还有这些?那些败兵们见村里人拿不出东西,便扬言要杀良冒功,刀柄架在孩子们的脖子上,逼得村民们走投无路。”
李炫听得心头一紧,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小翠和孩子怎么样了?”
“就在那时,他们将刀柄架在了几个孩子的脖子上,威胁村民,若不给些好处,便要屠尽全村。实在无法,小翠挺身而出,说:‘官爷们莫要为难孩子,民妇愿意给官爷们侍酒。’”
老道眉头一皱,冷声道:“这女人莫不是傻了?明知是虎狼之窝,还敢主动送上门去?”
僧人微微苦笑:“道长不知,小翠为了孩子,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她用自己的身体换来了这些孩子的命,可换来的却是村民们的闲言碎语。”
李炫听后,心中一阵酸痛,忍不住低声问道:“那后来呢?”
“第二日,便听说叛军到了左近,这群乱兵们匆匆忙忙逃离了。可村里的人们忘恩负义,开始对小翠指指点点,说她不知廉耻,为了自己苟且偷生,连贞节都不要了。”
僧人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无奈,“有些侥幸存下来的汉子,趁着夜里,对小翠动手动脚。甚至有人在夜黑风高夜,砸开小翠的门房…”
李炫听得怒不可遏,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喝道:“这世道,怎会有如此禽兽不如之人!”
僧人继续说道:“后来,村子里爆发了鼠患,老鼠成群结队,啃食庄稼,偷吃粮食,甚至咬伤孩童。村民们惶恐不安,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一个游方郎中来到了村里。”僧人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而阴冷,“他告诉村民说:‘若想去除鼠患,需孝敬灰大仙。灰大仙乃是鼠中仙,若能得其庇佑,便可保村中平安’。”
“村民们起初不信,但鼠患日益严重,村民们苦不堪言,最终只得听从郎中的建议,纷纷献上祭品。然而,灰大仙的胃口越来越大,村民们渐渐无力承担。这时,游方郎中提议,…”
正殿内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曳,僧人的影子在墙上拉得老长,仿佛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李炫听到这里,心中隐隐感到不安,连忙问道:“那祭品是什么?”
僧人长叹一声,眼中满是痛苦:“祭品……是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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