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在盘山公路上颠簸时,陈穗正盯着手机里的短信发呆。屏幕上“老屋地基开裂,速归”的字样被隧道阴影切割成碎片,像极了奶奶临终前攥着她手腕时,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暗红色,带着铁锈味的干涸痕迹。
车窗外掠过成片的青竹,叶片在风中沙沙作响,如同无数细小的声音在耳边私语。陈穗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拉紧外套。她已经十年没回过那个西南山村了,自从奶奶去世后,她就跟着父母搬到了城里,再也没回来过。这次接到堂哥的电话,说老屋的地基裂了,需要她回来处理,她才不得不踏上这片陌生又熟悉的土地。
傍晚六点,班车停在村口。夕阳的余晖将竹林染成暗红色,像是一片凝固的血迹。陈穗背着背包,沿着石板路向村里走去。路边的稻田里,秸秆被收割后留下的 stubble 如同无数尖锐的箭头,指向灰蓝色的天空。远处的山峦笼罩在薄雾中,显得格外阴森。
路过村口的土地庙时,陈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庙门紧闭,屋檐下挂着的灯笼已经褪色,上面的“风调雨顺”四个字也变得模糊不清。庙前的香炉里插着几根残香,旁边散落着一些纸钱灰烬,被风吹得四处飘散。
“穗啊,回来了?”
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穗吓了一跳,转身看到一个驼背的老妇人正拄着拐杖站在身后。老妇人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睛深陷在眼窝里,像是两个黑洞。陈穗认出她是村里的王婆,小时候经常给孩子们讲鬼故事。
“王婆,您好。”陈穗勉强笑了笑,打招呼。
王婆点点头,目光落在陈穗的背包上,“回老屋住?”
“嗯,堂哥说老屋需要修缮,我先回来看看。”陈穗说。
王婆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她凑近陈穗,压低声音说:“穗啊,听婆一句劝,夜里别出门,尤其别靠近后山上的竹林。”
陈穗一愣,“为什么?”
王婆摇摇头,“别问那么多,记住婆的话就行。”说完,她转身拄着拐杖慢慢走远了,身影很快消失在竹林中。
陈穗看着王婆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她想起小时候,奶奶总是警告她不要去后山上的竹林,说那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当时她以为只是大人吓唬小孩的话,现在想来,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老屋坐落在村子的最西边,周围环绕着一片茂密的竹林。陈穗走近时,看到堂哥正在门口等着她。堂哥比上次见面时瘦了很多,脸色苍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焦虑。
“穗,你可算来了。”堂哥接过陈穗的背包,“老屋的情况比我在电话里说的还要严重,地基裂了好大一条缝,墙面也出现了裂缝,估计得推倒重建了。”
陈穗跟着堂哥走进院子,看到老屋的墙壁上确实有几道明显的裂缝,裂缝中还渗出一些黑色的液体,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院子里杂草丛生,角落里堆放着一些老旧的农具,其中一把生锈的镰刀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把镰刀的刀柄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这把镰刀……”陈穗指着镰刀问道。
堂哥看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别碰那东西!那是……那是村里的禁忌,老一辈人说,碰了会招祸的。”
陈穗连忙缩回手,心中更加疑惑。堂哥似乎不想多说,带着她走进屋里,给她安排了一间卧室。卧室里的家具都很老旧,床上铺着已经褪色的蓝布床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穗,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堂哥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陈穗坐在床上,环顾四周,突然看到墙上挂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中是一个穿着传统服饰的女子,长得很漂亮,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忧伤和恐惧。陈穗觉得这个女子有些面熟,仔细想了想,发现她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这是谁?”陈穗问刚走进来的堂哥。
堂哥看了一眼照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没、没谁,一个远房亲戚。”他匆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陈穗一头雾水。
夜里,陈穗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她睁开眼睛,看到窗外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形成一片斑驳的光影。那声音像是有人在竹林中行走,踩在竹叶上发出的沙沙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陈穗屏住呼吸,仔细聆听。声音停在了窗户外,紧接着,她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喘息声,像是有人在窗外喘气。她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窗户突然被风吹开,一阵冷风吹了进来,陈穗打了个寒颤。她鼓起勇气,起身走到窗前,想要关上窗户。就在她伸手的瞬间,突然看到窗外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在竹林中。
陈穗吓得尖叫一声,连忙关上窗户,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不知道那个黑影是什么,是人还是鬼,但她能感觉到,那东西身上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仿佛来自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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