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羽搬进惠民小区的第一晚,电梯在三楼停了七分十七秒。她盯着轿厢里泛着水痕的镜面,看见自己背后多出个穿灰衬衫的男人,领口沾着片梧桐叶——可这栋楼的电梯间根本没有窗户,哪来的落叶?
“叮——”电梯门开的瞬间,男人的倒影消失了。走廊灯忽明忽暗,她数着墙面上的门牌号,301、302、303,到304时突然卡住了——铜牌上的数字被人用黑漆涂掉,只留下四个钉孔,像双空洞的眼睛盯着她。
租房合同上写得清楚,她租的是304室。房东王大爷递钥匙时手在抖:“姑娘,这屋三年没住人了,你要不换……”话没说完就被她打断,毕竟市中心的低价公寓,容不得她挑剔。
第一周还算平静,直到周三深夜。林小羽加班回来,电梯按键面板上的3楼按钮在渗血,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汇成个歪斜的“4”。她刚跨进轿厢,头顶的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衣物摩擦声,像是有人贴着她的后颈吸气。
手机屏亮起的瞬间,她看见电梯壁上有行血字:“别信镜子里的人”。更骇人的是,镜面倒影里的自己嘴角裂开,露出不属于人类的尖牙,而她身后的灰衬衫男人,正举着片梧桐叶,慢慢贴近她的后颈。
“叮——”电梯突然停在二楼,门开后空无一人。她跌跌撞撞冲出去,听见电梯里传来“哗啦”声,像是有人在撕墙纸。第二天早上,物业在电梯里发现半片梧桐叶,叶脉上的纹路和她昨夜梦见的、304室墙纸缝隙里的纹路一模一样。
304室的墙纸确实不对劲,边角卷着露出底下的旧报纸,1998年10月15日的社会版头条:“大学生电梯失踪案,监控拍下神秘灰衣人”。照片里的男人背对着镜头,领口沾着片梧桐叶,和她在电梯倒影里看见的一模一样。
最诡异的是深夜的脚步声。每晚十二点整,走廊都会传来“踢踏踢踏”的声响,像有人穿着拖鞋来回走。林小羽从猫眼望去,总看见个穿灰衬衫的男人站在304室门前,低头盯着地面——那里有滩永远擦不掉的水渍,形状像个人蜷缩着的影子。
“姑娘,你听见电梯里的哭声没?”二楼的张阿姨塞给她包艾草,“三年前住304的小王,就是听见哭声后失踪的,监控只拍到电梯停在三楼,门开了又关,里头根本没人……”话没说完,楼上突然传来“咚”的闷响,像是有人从高处摔在电梯顶上。
那天深夜,林小羽被手机震动惊醒,相册里多出张照片:304室的衣柜门开着,里头挂着件灰衬衫,领口别着片干枯的梧桐叶。她明明记得睡前锁过衣柜,更骇人的是,照片拍摄时间显示是凌晨三点,而她的手机那时正在充电,根本没人碰过。
电梯故障在第四天发生。她按了1楼,电梯却直窜顶楼,显示屏上的数字疯狂跳动,最后定格在“3”。门开的瞬间,她看见逃生通道门口堆着堆梧桐叶,叶子中间躺着本破旧的日志,封面上写着“电梯管理员工作日志 1998”。
日志里的字迹模糊,却在10月15日那页格外清晰:“第7个穿白衣服的姑娘来了,他又开始收集梧桐叶,这次粘在领口的位置,和三年前那个姑娘一模一样”。最后一页画着个电梯示意图,3楼按钮被红圈标出,旁边写着:“别让他凑齐七片叶子”。
当她合上日志,电梯突然发出“咔嚓”异响,轿厢开始急速下坠。黑暗中,她听见有人在耳边轻笑,湿热的呼吸拂过后颈:“还差一片,就差你的了……”下坠感停止的瞬间,灯亮了,电梯门开在三楼,灰衬衫男人站在门口,手里举着片新鲜的梧桐叶,叶脉上的纹路,和她后颈处突然出现的红痕,一模一样。
社区来人时,发现林小羽对着空电梯自言自语,手里攥着片梧桐叶。“她说电梯里有人等她回家,”张阿姨的声音发颤,“可监控里根本没人,只有三楼的电梯门,每隔七分钟就自己开一次,像在等人进去。”
警方在顶楼水箱里发现具骸骨,领口处卡着六片梧桐叶,最新的那片还带着新鲜的叶脉——和林小羽手里的叶子,来自同一棵树。而惠民小区的施工图纸显示,三楼原本没有304室,那个位置,正是1998年电梯井改建时被封掉的空间。
如今林小羽住在精神病院,每天都会对着玻璃窗数梧桐叶。护士说她总在凌晨三点惊醒,盯着自己的后颈喃喃自语:“第七片叶子该长出来了,他在电梯里等我,等我带他回家……”
那栋公寓早已被拆除,可路过的人仍能看见,废墟中的电梯井里飘着梧桐叶,每到深夜,井底会传来“叮”的声响,像有人按亮了三楼的按钮。施工队曾在井壁发现刻字:“1998.10.15,第七个姑娘的叶子最绿”,字迹新鲜,像是用指甲刚刻上去的,旁边还粘着片干枯的梧桐叶,叶脉间卡着根细小的白发,比普通人的,要细得多。
秋风掠过旧地址时,总会卷起七片梧桐叶,它们飘向曾经的三楼位置,最后落在空无一物的地面上,摆成个小小的人形,像是有人躺在那里,等着下一个穿白衣服的姑娘,走进永远停在三楼的电梯,帮他凑齐,那第七片,带着体温的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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