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漏过五刻时,苏婉儿案头的蜡烛已燃至最后一寸。
她指尖抵着系统新解锁的地理沙盘边缘,青瓷灯盏里的桐油噼啪作响,将沙盘上凸起的潼关、陕州、河阳三地照得透亮。
这是青史补阙阶解锁的"地理沙盘"功能,山川河流竟能随她心意旋转,连每处隘口的宽度都标记得清清楚楚。
"安禄山若要南下洛阳..."她对着沙盘喃喃,指尖从范阳起兵点缓缓向南划,"必须突破这三处咽喉。"系统浮窗突然弹出:【历史原线:安禄山以陕州为跳板奇袭潼关,河阳守军因误判气候溃退】。
她盯着陕州标注的"红运厄难",忽然捏紧了《天命策》残卷——这卷从慈恩寺火场里抢出的古策,竟记载着天宝十二年春夏的雨水分布。
"就是这里。"她突然直起腰,案上的河陇地形图被带得翻了两页。
窗外夜枭又啼了一声,她却充耳不闻,蘸了浓墨在宣纸上画出三条虚线:"明远率轻骑佯攻陕州,明谦伪装援军压河阳,再让小七子去叛军后方散布假消息..."笔锋在潼关西侧的山谷重重一点,"这里设火油阵,等他们被牵制得首尾难顾时..."
更漏"咚"地落完最后一斛。
苏婉儿揉了揉发酸的眼眶,抬头正见窗纸泛起鱼肚白。
她将作战图卷进竹筒,系上苏家独有的缠枝莲纹丝绦——这是要给兄长们看的密信。
正厅里,苏明远的玄色箭衣还沾着晨露。
他捏着竹简的手劲大得指节发白,羊皮地图在他掌心展开时,眉峰陡然一挑:"佯攻陕州?
那地方无险可守,若叛军真压过来..."
"大哥看这里。"苏明谦凑过来,指尖点在地图右下角的小字批注上,"《天命策》说四月陕州连雨,泥路难行。
叛军重甲骑兵施展不开,我们轻骑正好打了就跑。"他转头冲妹妹笑,眼尾的痣跟着扬起,"小妹这招,是要把安禄山的拳头引到棉花上。"
李将军抚着花白的胡须,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
他昨日刚收到苏守谦的急信,说是"小女有破敌良策",原还存着三分怀疑,此刻见地图上用朱砂标着"叛军粮道伏兵点",连每处山林的树木密度都标得清楚,忽然重重一拍大腿:"妙!
不战而屈人之兵,我李守业在边境守了二十年,头回见女娃子把战局算到这份上!"
"小七子。"苏婉儿突然转向立在门边的青衫少年。
那少年立刻挺直腰板,腰间的短刀鞘磕在门框上,发出清脆的响。"带着这封伪造的兵部文书,混进安禄山设在潞州的粮营。"她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胡饼,你一路吃着,就说自己是河北道来的逃兵——记得把'长安派了十万神策军驰援'的消息,说给那个总在粮车边打盹的伍长听。"
"得嘞!"小七子接过油纸包,手指在胡饼上按出个小坑,"小姐放心,上回在西市帮您送密信,我扮叫花子能从京兆府衙门口晃过去,这趟准保把谎撒得比真的还真。"他冲众人一抱拳,转身就往院外跑,青衫角被风卷起,露出里面绑着的文书暗袋。
阿卜杜拉的骆驼铃是在辰时三刻响起来的。
这位留着络腮胡的西域商主掀开门帘时,身上还带着晨露打湿的香料味:"苏小姐,您要的'回纥可汗派了两万骑兵'的消息,我已让商队分五路往幽州传了。"他从羊皮囊里摸出块缀着玛瑙的手帕,"这是我在突厥商盟的信物,若需要更详细的假情报..."
"够了。"苏婉儿望着他眼底的精明,忽然笑了,"阿卜杜拉大叔,等叛军退了,我请您喝长安最醇的葡萄酒——用您今年新运来的葡萄酿。"
日头升到头顶时,苏明远的轻骑已出了长安西门。
苏婉儿站在城楼上望着他们的背影,玄色旌旗在风里猎猎作响,像一把要刺破阴云的剑。
系统浮窗突然跳动:【唐韵值+200,当前3200】。
她摸着腰间的檀木匣,里面躺着昨日从宫里领的"火油配方"——这是用新积累的唐韵值兑换的,足够把那处山谷烧成一片火海。
三日后的深夜,山谷里的虫鸣突然静了。
苏婉儿缩在岩石后面,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她望着系统里闪烁的"蓝色转机"标记——这是叛军前锋的必经之路。
李将军的手按在她肩上,低声道:"来了。"
马蹄声由远及近。
当先的叛军将领举着火把,火光照亮他铠甲上的狼头纹——正是安禄山最器重的左先锋。
苏婉儿捏紧腰间的引火绳,突然想起系统提示的"命运线":这个将领原本会在潼关屠城,此刻却要葬在这片山谷里。
"放!"她低喝一声。
数十个陶罐从山顶滚落,在叛军队伍中炸开。
火油溅在火把上,瞬间腾起一人多高的火焰。
惨叫声、马匹的嘶鸣声炸成一片,叛军前锋像被踩碎的蚁穴,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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