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儿站在廊下,夜风吹得鬓角碎发扫过耳垂,凉意顺着后颈窜进脊梁。
小六子的话音刚落,她盯着系统界面那条深红命运线,喉结动了动——这是系统觉醒以来,第一次有不属于大唐时空的名字出现在预知里。
"醉仙楼?"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玉牌,那是母亲陈氏用陪嫁碎玉磨的平安扣。
系统浮窗在眼前闪过杨虎的资料:此人最恨被人看轻,偏又贪杯好面子,酒宴必设三巡,前堂猜拳行令时,后宅守卫最松。
"小六子。"她突然转身,目光如刃划破夜色,"你今夜去杨虎府。"
少年的瞳孔骤然放大,刚要开口,便被她截断:"带那本假账本,趁他去醉仙楼前,塞进书房暗格里。"她从袖中摸出个裹着油皮纸的本子,封皮染了茶渍,边角卷翘得像是翻看过百遍,"记着,他书房东墙第三块砖,敲三下会松——上月阿卜杜拉说杨虎爱藏密信,我让他借送酒时试过。"
小六子接过本子,掌心触到粗糙的纸页,突然抬头:"姑娘,若是被抓......"
"不会。"苏婉儿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带着烫人的温度,"你扮作送酒的胡商,杨府门房收过阿卜杜拉的好处,见波斯头巾就放行。
酒宴开始前,他的妾室要查账,管家会带所有护卫去前院盯着。"她顿了顿,伸手替少年理了理歪掉的布巾,"你只消把本子塞进暗格,剩下的,杨虎自己会急。"
月上中天时,醉仙楼的灯火映红了半条街。
杨虎的紫麒麟纹官服被酒气浸透,拍着桌子让歌姬唱《凉州词》,后宅却静得能听见更漏声。
小六子贴着墙根溜进角门,波斯头巾下的额角沁着汗,东墙第三块砖——他屏住呼吸敲了三下,砖块果然松动,指尖刚触到暗格里的铜匣,突然听见脚步声。
"李妈,夫人让查的账册找到了?"
小六子的心脏几乎跳出喉咙,他迅速将假账本塞进铜匣最底层,把原有的账册胡乱盖上,转身蹲进盆栽后。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照见两个仆妇提着灯笼走过,裙角扫过他的鞋尖。
等脚步声消失,他才发现后背的中衣早已被冷汗浸透。
丑时三刻,杨虎的马车摇摇晃晃驶回府。
他踢开厅门,酒气混着怒气冲出来:"那小贱人敢耍老子!"小妾捧着醒酒汤凑上来,被他一把推开,"去书房!
把今年春月的账册拿来!"
暗格里的铜匣打开时,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
杨虎盯着最底下那本"安禄山部粮草交割单",手背上的青筋跳得像要裂开。
他认得自己的私印——分明盖在波斯酒坛的封泥上,怎么会出现在这种东西里?
冷汗顺着脖颈滑进衣领,他抓起账册冲进院子,"备马!
去张大人府!"
此时,小六子正蜷在巷口的草垛里。
他看见杨虎的亲卫打马而出,立刻翻身上了预先藏好的快马。
两匹马在长安街衢上狂奔,直到出了永安门,亲卫勒马停在槐树下,从怀中取出信匣。
小六子藏在树后,摸出腰间的飞爪——那是苏婉儿用唐韵值兑换的精铁所制,银光闪过,信匣"当啷"落地。
"什么人?"亲卫拔剑转身,却见少年已经翻身上马,信匣在他手里抛了抛:"替杨将军送个信儿——苏姑娘说,这酒坛封泥的印,可香得很。"话音未落,马蹄声已消失在夜色里。
苏婉儿在观史阁等到天快亮时,窗纸被敲了三下。
她拉开门,小六子喘得像刚跑完十里地,手里的信匣还带着夜露的凉意。"杨将军急信,说'私通边将'是苏府设局,要张大人快想办法。"他抹了把脸,"姑娘,接下来?"
"去陈将军营。"苏婉儿展开信笺扫了两眼,将信纸扔进炭盆,火舌舔过墨迹,"陈叔当年和父亲在陇右共过事,他最恨安禄山吞边军粮草。"她从系统空间取出一卷《边防策》,绢帛上的字迹泛着金光,"用这个换他动手——系统说这策能让他的防线稳固三成。"
陈将军的营帐外,守卫刚要拦人,却见苏婉儿掀起车帘,腕间的平安扣在晨光里一闪。"是苏家丫头。"守卫压低声音,"将军常说,当年要不是苏司户舍命救他......"
帐内,陈将军正擦着佩刀,抬头见她进来,刀鞘"当"地磕在案上:"小丫头,你爹当年可没教你半夜闯营。"
"陈叔。"苏婉儿将《边防策》轻轻放在案上,"我要您今日午时,带三千轻骑去蓝田驿北十五里。"她指着窗外,"那里有座粮仓,封条是范阳军的,粮袋上有'安'字暗记——杨虎的账册里写得清楚。"
陈将军的手指抚过绢帛,瞳孔微缩:"这策......"
"您看完就知道,比我爹当年的《陇右屯兵图》还周全。"苏婉儿盯着他的眼睛,"我要杨国忠知道,构陷良臣的刀,会砍回自己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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