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铁叩在冰面上的脆响刺破寒夜,苏婉儿伏在马背上,斗篷下摆被北风卷得猎猎作响。
她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从幽州到长安三百里,这匹玄色骢马已连续奔跑四个时辰,可她掌心里的汗仍浸得丝帛信笺发皱,那上面是陈药师拼着最后力气复述的赵府密谈内容。
"驾!"她猛抽一鞭,马颈上的霜花簌簌抖落。
系统浮窗在眼前跳动,唐韵值因"关键情报获取"暴涨三百点,红色警示线却始终悬在"长安"二字上方——这是她自穿越以来,系统第一次对都城发出预警。
朱雀门的灯笼刚泛起鱼肚白时,苏府后门的铜环被拍得山响。
苏守谦披着中衣冲出来,见女儿浑身落雪,发梢结着冰碴,瞳孔猛地一缩:"婉儿?"
"父亲。"苏婉儿扯下斗篷,露出腰间染血的银簪,"赵大人勾结安禄山,宫里有他安插的内应。"
茶盏"当啷"坠地。
苏守谦踉跄两步扶住门框,鬓角的白发在晨雾里发颤:"你...你如何得知?"
"陈药师被关在赵府地窖,亲耳听见赵三爷与杨虎密谋。"苏婉儿将丝帛展开在案上,烛火映得字迹有些模糊,"他们要等叛军一到,用迷魂香乱禁军,里应外合开城门。"
"那还不快去京兆府!"苏守谦抓起信笺就要往外走,却被女儿按住手腕。
苏婉儿指尖冰凉,却稳得像铁:"父亲,赵大人背后是杨国忠。
没有实证,我们告的不是叛臣,是国舅的人。"
晨光透过窗纸漫进来,照见苏守谦脸上的皱纹忽然深了几分。
他坐下时,椅子发出吱呀轻响:"你...你打算如何?"
"等他动手。"苏婉儿从袖中摸出系统新兑换的"人脉图谱",羊皮卷上用朱砂标着赵大人常去的青竹巷私宅,"系统提示这里是他与叛军联络的据点。
我已让李捕头带人在巷口茶棚蹲守,只等他引蛇出洞。"
苏守谦盯着那卷图谱,喉结动了动。
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女儿说要"去城外庄子收冬炭",原是早布下这盘棋——这哪是他那个在祠堂罚跪时还会偷偷给麻雀喂米的小庶女?
分明是...
"父亲。"苏婉儿的声音软下来,"您信我么?"
苏守谦望着女儿眼里跳动的光,那是他在案牍堆里埋了二十年,早已熄灭的光。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角:"为父信。"
第七日寅时三刻,青禾掀开门帘,眸中带锐:"姑娘,赵大人乘青帷车进了青竹巷,跟他见面的人穿玄色氅衣,腰间挂着洛阳铜铃。"
苏婉儿正在给母亲陈氏熬药的手顿住。
她将药罐推给侍女,转身往衣柜走去:"备夜行衣,带火折子和母亲的银簪。"
子时的青竹巷静得能听见雪落瓦檐。
苏婉儿贴着墙根,系统浮窗在眼前闪烁——蓝色命运线指向西侧角门,那里两个守卫正背对着她搓手跺脚。
她屏住呼吸,脚尖点上墙角的杏树,枝桠在雪压下发出细响,却恰好盖过她落地的轻响。
书房窗纸透出昏黄灯光,赵大人的声音混着茶香飘出来:"...禁军前营换防的腰牌,杨大人已拿到手。
等安禄山的人过了黄河,迷魂香一撒——"
"大人,这是洛阳来的密信。"玄衣人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石板。
苏婉儿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摸到腰间的短刀,系统突然弹出"预警:东侧回廊有巡逻",她立刻缩进门廊下的阴影里。
两个持矛守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灯笼光扫过她藏身处的瞬间,她连呼吸都凝成了冰。
直到脚步声消失,她才贴着窗纸撕开条细缝。
案上的密信被玄衣人推过去,赵大人掀开蜡封的动作慢得像在拆寿礼——那抹熟悉的朱红印泥让苏婉儿瞳孔骤缩:是范阳节度使府的印!
她摸出系统兑换的薄刃,轻轻挑开窗闩。
木轴转动的声响比蚊吟还轻,可当她的手刚碰到信笺时,系统浮窗突然炸成刺目的红:"危险!
西侧守卫折返!"
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
苏婉儿抓起信笺塞进怀里,转身就往梁上攀——这是系统"轻功要诀"里的"踏梁步",她练了七七四十九次,此刻却觉得每一步都重如千钧。
"谁?"守卫的喝问在楼下炸响。
苏婉儿贴在房梁上,看着灯笼光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影子,心跳声几乎要震破耳膜。
直到那两个守卫骂骂咧咧地离开,她才顺着房梁溜到后墙,借着系统标注的"蓝线"跳进隔壁的枯井。
"姑娘!"阿虎的声音从井口传来。
苏婉儿仰头,看见他伸下来的绳索,忽然笑出声——这是她今夜第一次呼吸顺畅。
张县令的书房烛火亮了整夜。
苏婉儿将密信拍在案上时,老县令的手在发抖:"这...这是通敌铁证!"
"可赵大人是杨国忠的门生。"张县令的拇指摩挲着信笺边缘,"昨日杨府还送了我两坛剑南春,说是'岁末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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