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年一人缓缓来到翻涌的河岸前,粗粝的河风裹挟着水花扑在脸上。他环视身后这群浑身血污的士卒——冲阵时近八百士兵,如今只剩不到六百人。有人正在给受伤的同伴包扎,几个年轻士兵跪在河边往水壶里灌水,铠甲上的燕国箭簇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咳...”身上的剑伤突然引起一阵刺痛,他扶着岸边青石坐下,从储物戒取出一株灵药时,指尖还沾着干涸的血痂。中阶灵药入喉瞬间化作温流,却在行至心脉时激起体内的内伤,这也是和齐临仙战斗时留下的暗伤。他闭目调息,神识如蛛网般铺开三十丈,向身后的刘校尉问道:“这附近可有追兵?”
“最近的两支轻骑队都在百里外。”刘校尉将重剑插入泥土,剑身上的特殊图案已裂开细纹,“但燕国在每条官道都布置了巡逻队,找到我们只是时间问题……”他忽然噤声,北面天际正掠过几个黑点——正是燕国巡逻队特有寻踪隼。
林柯扯下一片破损的衣衫敷上药膏后,将其绑在手臂的伤口处,皱眉道:“没有堪舆图才是要命的!前面我们绕过的那片平原上,居然有燕军的暗桩地堡,要不是我们跑得快,就被后面的追兵给围住了。”林柯用力捏了捏手中的剑柄,心情显然并不轻松,“我们要是再这样没头没脑的跑下去,若是一不小心跑到了什么军事重地上,可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苏年当然也知道目前危急的状况,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得太过紧张,而是一边为自己疗伤,一边在心里呼喊起了魏青崖。只是这一次,他叫了很久都不见有回应。就在他以为魏青崖没有跟他来到燕国的时候,一道戏谑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识海里:“你小子怎么伤的这么重,还跑到别的国家了,有点厉害呀!”
苏年听到是魏青崖的声音,顿时松了一口气:“的确伤得很重,还差点死了呢!”
“哦?我就几天没在你身边,就狼狈成这样了?”魏青崖闻言当即打趣道。
苏年暗暗叹了一口气:“可不是嘛,我可太惨了。不仅受了重伤,还被逼无奈跑到燕国境内寻找生机。”他自嘲一笑后,急切问道,“师傅过来时有经过朔关吗?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嘿嘿,那里可是打得热火朝天!我在那儿看了好久的戏才来找你。”魏青崖语气中带着意犹未尽,仿佛朔关的厮杀不过是场消遣。
苏年连忙追问道:“战局到底如何?哪边占优?”
魏青崖的灵识倏然侵入苏年识海,凝成一道半透明的虚影——这是师徒二人之前惯用的传讯手段,苏年早习以为常,当即也在识海中化出身形。
“我到时皇朝略占上风。”魏青崖虚影负手而立,“朔关上有七位神难境混战,燕国四人,皇朝三人,里头还有个老熟人……霍鸣!”
苏年闻言一怔:“霍老爷子?他不是应该留在皇都了吗?”
魏青崖耸了耸肩,虚影随动作泛起涟漪:“谁知道呢,许是皇都那群老家伙坐不住了。”
苏年无奈压下疑惑,转而试探道:“师傅既能避开朔关的探查法阵,可否带我们回去?”
“不能!”魏青崖答得干脆。
“为什么?”苏年对于他的回答感到愕然。
虚影突然模糊了一瞬,魏青崖抬手摸了摸鼻尖:“现在跟着你的是我一道灵体,撑死也就神难境巅峰的实力。独自隐匿行踪尚可,若带上活人……”他指了指苏年渗血的衣襟,“朔关有些阵法专查气血波动,要是多人加在一起,怕是刚靠近就会被那些杀阵轰成筛子。”而后,他略带一丝玩笑的语气说道, “当然,如果你想让我将那些法阵全部破坏掉也可以!”
倘若真让魏青崖将皇朝布置了千年的法阵摧毁了,燕国必然顺势大军压境,到那个时候苏年可就是千古罪人。苏年有些咬牙切齿道:“您也太不靠谱了,偏偏在最需要您的时候不在。那师傅的本体去哪了?”
魏青崖干笑一声,虚影摇晃了一瞬:“咳,为师自然有要事在身……”他旋即有些脸红的教育起了苏年,“你总不能一有危险的事情就喊师傅帮忙啊,得学会自己处理才行。”
“切!本来也没想借师傅的手回去,只是当个备选方案而已。”苏年傲娇的撇过了头,明显有些责备的意味。
魏青崖见状只能赶紧岔开这个话题:“那个一直隐藏在你身边的神难境小鬼也跟来了。”
苏年对此有些不理解的骂道:“不是,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就算真的要截杀来暗杀我的燕国强者,那也就是一个神难境而已。朔关现在聚集了多少燕国的神难境强者?他随便找一个偷袭不也是一样的效果吗?”
“这家伙到了燕国以后明显紧张了不少,之前都是隔着五六十里跟着,现在却在离你们不到二十里的山坡后面蹲着呢。”魏青崖见苏年没有再数落他,立即露出一抹笑容。
苏年扶额无奈道:“算了,不去理他了,他爱咋地咋地。”他话锋一转,朝魏青崖抱拳道,“请师傅帮我看看,这附近有没有适合我们做补给的地方。”苏年要是想保更多人回去,就必须照顾到所有人。他们灵台境以及域海境的修士虽然可以很长时间不吃饭不喝水,但是下面还有五百多低修为的战士,他们可不能一直不吃不喝,所以苏年必须在找到回去的路的同时,考虑到补给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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