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熔炉的深处,那尊邪像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盘踞在那里。然而,当双菱残魂爆发出净世琉璃光时,这尊邪像却像是被狠狠地刺痛了一般,它那庞大如山的头颅猛地向后一仰,仿佛要挣脱某种束缚。
原本在其咽喉深处酝酿着的、足以碾碎灵魂的下一波咆哮,也在这突如其来的剧痛中被硬生生地堵了回去。那咆哮声本应如同雷霆万钧,震撼整个地下熔炉空间,但此刻却只能化作一声饱含惊怒与古老怨毒的沉闷嘶鸣。
这嘶鸣声在炽热的空气中震荡,如同一股强大的冲击波,狠狠地撞击在岩壁上。岩壁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剧烈地颤抖着,簌簌碎石如雨点般纷纷落下,仿佛整个地下熔炉都在为这邪像的痛苦而战栗。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那嘶鸣声在岩壁上反弹回来,与邪像自身的怒吼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而恐怖的共鸣。这共鸣如同受伤巨兽的低吼,在地下熔炉的空间中回荡,久久不散。
一时间,整个空间都被这恐怖的声音所笼罩,一片死寂。只有那岩浆在沟壑中沉闷地翻滚着,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仿佛是这死寂中的唯一活物。
而那尊邪像,此刻也只能压抑着那滔天的怒火,沉重地喘息着。它的呼吸声在这死寂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空气里弥漫着硫磺的味道,那是地下熔炉特有的气息。同时,还有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似乎是邪像身上的某种伤口在流血。而在这两种味道之外,还有一种奇异的、类似檀香被焚毁的焦糊气息。这是被净世琉璃光灼烧后残留下来的味道,它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和恐惧。
吴良脸上的狞笑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冻结,原本扭曲的面容此刻更是变得如同见了鬼一般,充满了惊怖之色。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上官乃大身前那道正在迅速黯淡、变得稀薄透明的女子虚影,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瞪裂出来。
那女子虚影原本周身散发着一层淡淡的琉璃光,如同一层薄纱般笼罩着她,使得她的身影看起来有些朦胧虚幻。然而此刻,这层琉璃光却像是被什么力量迅速吞噬一般,正以惊人的速度黯淡下去,眨眼间便已变得稀薄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净世琉璃光……真的是……怎么可能!这东西早该湮灭在太古!”吴良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声音尖锐得让人耳膜生疼,仿佛完全失去了对自己声音的控制。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满脸都是无法理解的恐惧,“你到底是谁?!那剑尖……那剑尖到底是什么东西的遗骸?!”
赵德海更是面无人色,肥胖的身躯筛糠般抖个不停,下意识地朝吴良身后缩去,仿佛那道即将消散的虚影比那狰狞的邪像还要可怕百倍。周围那些原本凶神恶煞的守卫,此刻更像是一群被吓破了胆的土狗,握着兵器的手抖个不停,脚步虚浮,惊恐地看着场中那道光芒万丈后迅速走向寂灭的倩影,以及她身后那个摇摇欲坠的男人,再无一人敢上前半步。
上官乃大对这一切充耳不闻。
在他的世界里,其他的一切都已渐渐模糊,唯有眼前这道正在消散的光,如同一束孤独的火焰,在黑暗中摇曳。
那道光芒中,双菱的虚影愈发清晰,宛如真实的她站在面前。她的眉眼如画,每一处线条都如精心雕琢而成,美得让人窒息。她的眼波流转,似有千言万语,却又都化作了无尽的眷恋与温柔。
这温柔仿佛跨越了生死的界限,只为了能在这一刻,将他深深地刻入灵魂的最深处。她微微侧过头,虚幻的唇角似乎向上弯起一个极淡、极温柔的弧度,那笑容虽轻如羽毛,却又重如泰山,承载着她所有的情感。
她就这样无声地凝望着他,那眼神胜过千言万语。其中有对他的牵挂,担忧他在这世间的一切;有对他的不舍,害怕这一别便是永远;更有一种将一切都托付给他的决然,仿佛在告诉他,无论未来如何,她都相信他能够坚强面对。
“菱儿……”上官乃大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变得破碎不堪,甚至还夹杂着丝丝血沫。他的胸口处,那半截翡翠剑尖的光芒此刻就如同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急剧地衰弱下去,而它所散发出来的温度也在以惊人的速度飞快地流失着。
上官乃大能够无比清晰地感觉到,那维系着这道残魂的最后一点本源之力,正在为了守护他而毫不保留地彻底燃烧殆尽。
而她那双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眸,此刻却如同星辰坠入了深海一般,原本明亮的光芒迅速地黯淡、涣散开来。构成她那虚影的无数个光点,也开始像被一阵无声的狂风吹拂过一样,悄然地剥落、飘散。这些光点轻盈得如同春日里被狂风卷起的柳絮一般,在空中缓缓飞舞,但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
“不——!”上官乃大终于无法再抑制内心的恐惧和痛苦,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这声嘶力竭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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