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乃大的手掌刚触到乌龙剑柄,整座乌托邦魔窟突然震颤起来。剑身铭刻的《禁榷令》真文泛起青光,那些用朱砂填涂的律令条款竟开始渗出血珠。
“御史大人,快松手啊!”沐阳的残魂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只见他所化的稗草如灵蛇一般紧紧缠住了上官乃大的手腕,“这把剑并不是封印之剑,而是用来饲魔的祭器啊!”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剑鞘上的青铜饕餮纹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猛然张开了血盆大口,死死咬住了上官乃大的官袍。刹那间,七十二道黑色的气息从地脉的裂缝中喷涌而出,如同一股黑色的旋风,在空中迅速凝聚成了三百年前初代稷神的模样。
只是,这一次的神像与以往有所不同,它的脖颈处竟然密密麻麻地长满了青铜稻穗,看上去异常诡异。
与此同时,魔窟深处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是无数条锁链同时崩断的声音。上官乃大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掌心,只见那原本清晰可见的《青苗法》真文,此刻竟然正逐渐褪色,变成了一种诡异的青铜纹路。
更让他震惊的是,手中的乌龙剑突然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猛地调转剑锋,直直地朝着东南方向的陀螺城激射而出,一股滔天的魔气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张牙舞爪地扑向了那座城市。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量田尺……”上官乃大惨笑着,嘴角溢出了一丝带稗草籽的血沫。他终于恍然大悟,看懂了剑身上那流转的纹路——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律令条文,而是用缩地成寸的秘法绘制而成的魔窟地图!
双菱的惊呼从云端传来时,整座乌托邦山脉已经开始青铜化。上官乃大挥剑斩断被饕餮咬住的袍角,却发现斩落的衣料瞬间长成新的魔窟入口。无数青面小鬼抓着田契文书爬出地缝,它们脖颈处晃动的青铜铃铛,分明是缩小版的农神祭器。
"用我的血画禁制!"双菱化作雨云俯冲而下。可她的云气刚触及魔窟边缘,乌龙剑突然暴起发难。剑身映出三百年前刑场的倒影,将双菱的雨云死死钉在虚空。
上官乃大目眦欲裂。他看见剑影中的自己正在挥刀斩向双菱,而真实的双菱正在被魔气侵蚀——原来永昌九年的因果从未真正改变,他们不过是初代稷神棋局里的提线傀儡!
"量心为亩处..."沐阳的稗草突然念起《荒政十策》终章。上官乃大官袍下的稗草根须应声疯长,在魔窟地面绘出巨大的量田格。每一格中都浮现出被魔教残害的农户魂魄,他们手中锈迹斑斑的农具,此刻正发出破除邪祟的青光。
乌龙剑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剑鸣。上官乃大趁机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沐阳的稗草叶上。染血的草叶瞬间化作三百柄青苗剑,结成北斗诛魔阵刺向魔窟核心。
地动山摇间,双菱的雨云终于挣脱束缚。可就在她化作人形的刹那,乌龙剑影中突然伸出缠满田契的勾魂索——那索头挂着的,赫然是永昌九年刑场上的鬼头刀!
"小心!"上官乃大飞身扑救,却被魔窟喷出的青铜稗穗刺穿右腿。鬼头刀划过双菱脖颈的瞬间,整个陀螺城地界突然下起血雨。每一滴雨水都在地面蚀刻出《青苗法》的篡改条款,那些扭曲的墨迹正在将活人转化为青铜傀儡。
白云观方向传来震天钟声。全真道长的紫金拂尘破空而至,三千银丝缠住即将坠落的双菱身躯。可当老道看清女儿脖颈处蔓延的青铜纹路时,手中法诀突然一滞。
"阴阳鞭!"全真道长暴喝一声,白云观地底应声飞出十八具青铜棺。棺盖炸裂的刹那,当年被他镇压的观中异类倾巢而出:有背生稻穗的尸解仙,手握账册的饿死鬼,甚至还有脖颈缠着量田绳的赝神!
上官乃大趁机挥剑斩断勾魂索。乌龙剑与鬼头刀相撞的刹那,空中浮现出覆盖七十二州的巨大田契——契约右下角按着的血手印,分明是他永昌九年斩首农户时溅上的血迹!
"原来我们都在契中..."上官乃大突然狂笑不止。他反手将乌龙剑刺入自己胸膛,剑锋穿透后背直插地脉。沐阳的稗草感应到什么,突然裹住双菱正在消散的魂魄,化作流光钻进剑身裂痕。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乌龙剑表面的青铜锈开始剥落,露出内里翡翠般的剑骨。那些被篡改的《青苗法》条款重新排列组合,在剑身凝成真正的《荒政十策》终章!
全真道长的紫金拂尘突然燃起白色火焰。老道将毕生修为注入女儿即将青铜化的身躯,转头对上官乃大吼道:"用白云观的地气重塑剑魂!"
上官乃大立刻醒悟。他挥动焕然一新的乌龙剑插入地面,剑锋引动十二重地脉震荡。那些正在攻城的魔教小鬼突然抱头惨叫,它们手中的田契文书无火自燃,露出藏在纸浆里的青铜稗穗。
"青苗结穗日,恶土现真形!"上官乃大念出终章密咒。乌龙剑翡翠般的剑光扫过战场,所有被魔化的青铜傀儡应声碎裂。在漫天纷飞的稗草灰烬中,人们看到三百农户的透明魂魄正从剑身走出,他们手中握着的量田尺,正是初代稷神堕入魔道前折断的本命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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