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熔浆在脚下剧烈翻涌,仿佛是一头被激怒的巨兽,不断地咆哮着,向上喷涌着炽热的岩浆。上官乃大的官靴已经被这滚烫的熔浆腐蚀出了一个个破洞,他能够感觉到脚下的热气正透过鞋底的缝隙,源源不断地往上涌。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悬浮在熔浆池中央的九丈算盘,那是一个巨大而古老的算盘,上面的七十二枚青铜算珠在熔浆的映照下,散发着诡异的光芒。这些算珠的表面,竟然浮现出了永昌九年刑场上的血色朝霞,那是一片令人心悸的红色,仿佛是无数冤魂的怒吼和哭诉。
"御史大人,你可曾数过这些算珠?"祭司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那是一种充满了嘲讽和戏谑的语调。上官乃大猛地转过头,只见那祭司手持骨杖,正站在他的身旁,骨杖的尖端点在算盘的横梁上。
随着祭司的动作,那原本代表着永业田的虚影突然开始扭曲,眨眼间便变成了魔教的符文。上官乃大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每一颗算珠,都是用十万冤魂浇筑而成的啊——"祭司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仿佛是来自地狱的诅咒。
然而,还没等上官乃大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突然,三颗暗红色的算珠像是承受不住某种力量的压迫一般,猛地爆裂开来。飞溅的青铜碎片在空中急速旋转,眨眼间便化作了三个手持铡刀的鬼吏。
这些鬼吏面目狰狞,浑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他们手中的骨秤上,刻着与上官乃大腕间旧伤相同的田契纹路,那是一种古老而神秘的图案,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上官乃大的金穗剑在这一刻发出了一阵悲鸣,剑穗上的麦粒像是被惊扰的蜂群一般,簌簌地掉落下来。
“乾坤倒转!”
随着双菱的一声怒喝,她手中的阴阳鞭突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拆解开来一般,七十二枚算珠在空中飞速旋转,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操控着,迅速地重新组合成一个复杂而神秘的图案——河图阵。
就在这一瞬间,原本平静的熔浆池突然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剧烈地翻滚起来,铜浆如怒涛般汹涌,溅起的铜液如雨点般洒落。
沐晴见状,毫不犹豫地抛出了刑天犁。只见那犁刃在空中急速旋转,带着凌厉的风声,直直地劈向那沸腾的铜浆。犁刃所过之处,铜浆像是被劈开了一道深深的沟壑,露出了底下密密麻麻的青铜秤砣。
这些秤砣看起来都已经有些年头了,表面布满了铜锈和斑驳的痕迹,但每个秤砣内部都传出一阵凄惨的哀嚎声,那是清田御史们的声音。
上官乃大见状,面色凝重,他并指在剑脊上轻轻一抹,一道惊蛰剑气如闪电般激射而出,直插熔浆池。剑气入水,激起千层浪,浪涛中竟隐隐浮现出当年的场景。
那是永昌九年,丈田御史们被魔教残忍地活抽脊椎,惨白的骨节被硬生生地浇筑进青铜秤砣里。他们的哀嚎声在这一刻仿佛穿越了时空,在众人耳边回荡。
而这些哀嚎声,竟然化作了魔教的咒文,正是这些咒文让乌龙神剑产生了量天尺的异变。
“该清账了。”上官乃大的声音冰冷而决绝。
突然,那御史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将手中的金穗剑插入自己的丹田。刹那间,剑穗上的麦芒像是得到了滋养一般,疯狂地生长起来,眨眼间便长成了一片茂密的麦田。
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二十节气轮盘从他的伤口中飞出,轮盘上的惊蛰与谷雨两个刻痕突然重叠在一起,迸发出一道耀眼的青光。
在青光的照耀下,那些青铜秤砣纷纷开裂,被困在其中的御史亡魂如青烟一般袅袅升起,纷纷汇入那轮盘中。
祭司的法袍突然鼓胀如帆,七窍中涌出的沥青液体在空中凝结成魔主面容:"你以为毁掉养剑冢就能斩断因果?这满池熔浆可是十万农户的血!"
熔浆突然沸腾如怒涛,池底升起半具龙形骸骨。穿透龙骨的七根丈田绳泛起血光,绳头系着的转搬仓秤砣竟开始复制永昌九年的刑场幻象。沐晴背后的刑天犁纹突然离体飞出,少年在剧痛中嘶吼:"他们在篡改鱼鳞册!"
上官乃大脚踏节气轮盘跃上龙首,金穗剑搅动起青铜漩涡。剑锋划过龙骨第三根肋骨时,整座养剑冢突然剧烈震动——龙骨眼窝里腾起的幽蓝鬼火,竟映照出乌国铸造司将活人浇筑进城墙的场景。
"御史大人可知何为量天尺?"祭司扯开法袍,胸膛伤疤拼成的疆域图上,永业田正在吞噬沐晴的身影,"此尺丈量的从来不是土地,而是人心贪欲!"
双菱的阴阳鞭突然自发舞动,算珠在熔浆表面敲击出二十节气鼓点。鼓声震碎龙牙的刹那,半块玉玺从腐坏的龙喉中跌落,玺文"荒"字正与上官乃大腕间旧伤吻合。
"就是现在!"
皮痒真人的吼声从虚空传来,《田家杂占》残页如蝶群飞舞。泛黄纸页贴上龙骨的瞬间,穿透龙骨的丈田绳突然软化,绳结处生出的不是秧苗,而是密密麻麻的鱼鳞册残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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