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太阳刚刚升起,上官乃大便已经站在了官仓前,他的目光紧盯着斗级们过斛的过程。
这是一个黑漆方斛,表面光滑如镜,斗沿笔直。然而,就在上官乃大的注视下,突然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只见那黑漆方斛的表面开始渗出一种青铜色的汁液,仿佛它正在融化一般。而原本应该平直的斗沿,竟然生出了锯齿状的边缘,看上去十分诡异。
与此同时,新收的早稻在斛中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开始疯狂地膨胀起来。眨眼间,这些稻谷就已经填满了整个斛,甚至还在不断地向外挤压,最终撑破了仓门,散落一地。
上官乃大见状,脸色大变,他立刻喊道:“这是乌国的胀斗术!”话音未落,他身旁的双菱已经迅速出手,将阴阳木掷出,准确地卡在了斛口,暂时阻止了稻谷的继续溢出。
然而,这并没有结束。稻谷中突然爬出了许多青铜色的米虫,这些米虫的背上竟然刻着户部的烙印。上官乃大眉头一皱,毫不犹豫地割破自己的手指,将一滴鲜血滴在了斛底。
令人惊讶的是,那滴血珠竟然顺着斛底的蜕皮纹路钻进了斛中,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斛底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地拽了出来。
众人定睛观瞧,只见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个身形枯瘦、满脸愁苦的老农魂魄。他的身上戴着沉重的手铐和脚镣,仿佛背负着无尽的冤屈。那老农满脸泪痕,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地滚落,他悲切地哭诉道:“三年前清丈田亩时,小老儿的地契就是被这斛给吞掉了三成啊!”
他的哭诉声在官仓中回荡,犹如泣血的杜鹃,令人闻之落泪。那声音在空旷的官仓中来回激荡,震得官仓的梁柱都开始瑟瑟发抖,灰尘簌簌地掉落下来。上官乃大心中猛地一紧,他深知这老农所言绝非虚妄,因为这种胀斗术正是乌国的一种邪术,专门用来克扣百姓的田赋。
就在上官乃大惊愕之际,一旁的皮痒真人突然出手如电。只见他手中的剑尖如闪电般划过,精准地挑破了一只米虫的肚腹。刹那间,半卷《鱼鳞册》从米虫的肚子里掉了出来,仿佛是被这米虫藏匿已久的秘密终于被揭开。
上官乃大见状,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拾起那半卷《鱼鳞册》。他定睛细看,只见原本应该写着“下田”二字的地方,竟然被人用一种极其细微的手法篡改成了“上田”。这一发现让上官乃大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意识到这场田赋舞弊案背后的水恐怕深得很呐!
上官乃大突然将方斛倒扣在地,蜕皮纹路顺着裂缝爬满仓壁。在众人惊呼中,十二座官仓梁柱浮现蝌蚪状文字,正是历代仓吏用"踢斛淋尖"手段贪墨的罪证。
未时暴雨突至,陈三在漕船舱底发现渗水的麻袋。本该霉变的陈米竟粒粒饱满如新,舀起时却带出半截青铜秤杆——正是月前失踪的漕运司主事随身之物。
"米堆在吃人!"随行漕丁惨叫后退。麻袋突然裂开,涌出的稻谷在空中凝成丈余高的米巨人,胸腔里嵌着主事腐烂的头颅。陈三挥镇魔碑砸下,碑文却突然模糊——碑上记载的永和三年赈灾记录正在被改写。
上官乃大冒雨踏浪而来,蜕皮纹路化作金线缝住米巨人七窍。主事头颅突然睁眼:"下官查到了!乌国往赈灾米里掺的是前朝..."话未说完,米巨人轰然炸开,谷粒里迸出的青铜蠹虫直扑上官乃大面门。
双菱怀中的婴儿突然啼哭,菩提子血光映出骇人真相:二十年前那场大饥荒,户部在皇粮中掺的竟是前朝战死将士的骨灰,怨气滋养出这些噬魂谷蠹。
戌时阴风穿堂,上官乃大端坐蜕皮堂。惊堂木拍下时,三十六盏人皮灯笼同时亮起,照得跪在堂下的仓吏影子扭曲如鼠。
"七月十五中元节,官仓多出八百石阴米。"上官乃大展开《漕运志》,书页间爬出青铜蠹虫,"尔等用鬼市秤砣称量祭品,当本官不知?"
仓吏突然暴起,官服下钻出数百条鼠尾。双菱的阴阳木横扫而过,断尾竟化作青铜钥匙插入地砖。地面轰然塌陷,露出深藏地下的青铜鼠巢——无数仓鼠正将官粮运往镜中世界。
"原来真正的硕鼠在这儿。"皮痒真人剑阵封住洞口。上官乃大割开手腕,蜕皮纹路裹着血珠灌入鼠巢。在凄厉鼠叫声中,地底浮现出完整的运河倒影图:每处粮仓地下都有鼠道直通乌国官船。
子夜梆声刚落,户部侍郎持青铜量天尺闯进府衙。尺上星斗突然坠落,在青砖地面砸出北斗坑阵:"上官大人,该量量你的官运了!"
上官乃大笑着踏入阵眼,蜕皮纹路与星轨共鸣。当第七颗星坠入"贪狼"位时,量天尺突然暴长十丈,尺身浮现出他二十年来断案时沾染的因果孽债。
"乌国给的尺子量不准土鳖国的官。"上官乃大撕开官袍,心口蜕皮纹路组成"公道"二字。量天尺在轰鸣中折断,碎片里飞出三百冤魂——正是被侍郎活埋的丈田农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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