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声在耳边响起,像是某种远古巨兽震耳欲聋的咆哮,潮水一波又一波地舔舐他的半边身体,温暖又寒冷的感受浸润他的每一个细胞。
一条冰凉的什么东西贴在他的颈窝,似乎在蹭着他的脸颊。
灿星于头痛欲裂中微微睁开眼睛,对上一双半合不合的翠色蛇瞳。
少年迟钝的脑子转了又转,终于想起这个小家伙的名字:“…小翠?”
小翠微弱的嘶鸣声响在他的耳边:“灿星大人,您没事…真是太好了嘶。”
灿星抬手将小蛇抱进怀里,却意外摸到了一手的粘腻,他终于彻底睁开疲软无力的眼睛,定睛望向自己的通灵兽。
即使眼前一阵模糊一阵清晰,但已经足够让少年看清楚手中小蛇那纤长的身体上纵横交错的伤痕。
“你…”灿星小心翼翼地试图避让开对方的伤势,却愕然发现在目光所及之处竟然找不出对方身上的一处好肉。
情绪一激动起来,他身上的伤口便又崩裂开一些,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用剧痛催促着他继续进入沉眠。
小翠嘶嘶两声,主动环住了灿星的手掌:“没事的嘶,灿星大人,小翠不痛嘶。”
以纤细的身形要想拖动一个人类,它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那海边纵横交错的礁石有多么锋利,为了不让灿星的身体伤上加伤,它究竟做出了多少牺牲……
灿星慢慢闭上眼睛,感受着手中属于小蛇的心跳在慢慢变弱,撑着最后清醒的意志抬起手:“小翠…别死,喝我的血。”
奄奄一息的小蛇昂起脖子,那萎靡不振的黯淡蛇瞳温柔地注视着再次陷入昏迷的少年。
它从生来就是一条长不大的蛇,相比于其它威武雄壮的同族,实在是太弱了。
即使靠着身形优势在速度和隐匿方面有些突出之处,居然也只剩下了送信这一条出路。
在族中,它从来都是那么卑微孱弱;在现世,它也得不到其他忍者的青睐关注…它的存在就像它的体型一样,足够毫不起眼且任人欺凌。
原本的它麻木地接受了信使这份工作,觉得一辈子栖息在口琴里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可是有个善良的孩子诚挚地向着它伸出了手,甚至每一次都将它托举到平视的位置才开始说话。
他纵容它不动声色的讨好和厚颜无耻的靠近,并说出自己是他的通灵兽这种话。
于是原本已经接受命运的小翠第一次主动向大蛇丸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它想要真正成为那个孩子的通灵兽——哪怕灿星或许只是在开玩笑。
大蛇丸眉目带笑地盯着它看了许久,懒洋洋地眯起眼睛;“好啊,那我就帮你去问问好了…不过如果那小子不愿意的话,我是不会为你说话的。”
接下来的一切都顺利得不像话,它成为了那个孩子的通灵兽。
真正的,伙伴。
灰底绿纹的小蛇乖巧地含住少年的手指,獠牙蹭开对方的皮肉,将那滚烫得异常的鲜血吞咽进嘴里。
沸腾的龙血横冲直撞地在它的体内肆虐,但小翠只是细心地托着少年的胳膊轻轻落下,随后像是一根项链般缠绕在他的肩膀和脖颈上,闭上眼睛,安静眷恋地与主人一同进入了昏睡。
它的身体有节奏地抽动着,只有这才能够略微证明一些被龙血污染的感受是如何的痛苦。
一人一蛇躺在沙滩与海水的交界处,直到夜色降下。
逐渐涨起的潮水卷动着那衣衫破烂的少年的身体,几乎要将他再次带入水中时。
一声惊诧的低呼从远处传来;“咦,这是谁?”
——
旗木灿星叛村的消息在卡卡西苏醒前就传遍了整个木叶。
那个弑师的魔鬼、忘恩负义的混蛋。
这是谈起此事时的旁人说出的最多的评价。
水户门炎一拍桌子,重重哼了一声:“我当初就不赞成给这个小子晋升上忍的机会,看吧,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
转寝小春喝了口茶:“幸好他勾结雾隐的事情发生在晋升上忍之前,总算没有给村子造成更大的损失,只是可惜了中村了,那是个好孩子。”
猿飞日斩深深地吸了口烟,目光落在一旁难得板下脸色的波风水门身上:“如果具体情况真如你所言的话,那旗木…麻生灿星即便不是真的雾隐间谍,也绝对算得上是木叶的叛徒了,是我和朔茂看错了人…既然人已经死了,你就不必再为他开脱了,正好连年的战争让大家的精神都很紧绷,就趁此机会好好释放一下吧。”
波风水门默默低下头,盯着掌心苦无上的飞雷神印记看了一会,小声地应了:“是……”
“呋。”火影又吐出一口烟气:“好好照看着卡卡西那孩子,他醒过来之后大概会有一阵子不能接受现实吧。”
“是。”
…
有着火影为这次事件盖棺定论,于是大街小巷上谩骂灿星的言论更是甚嚣尘上,街坊邻居见面不当先批评一下那个传闻中毫无人性的少年的话,都会被人诟病是不是是非不分,或者是不是怜悯叛徒这种奇言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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